“小姐,你说家中夫人的事情我们要不要问问衍公子?”
百草突然出声,其实这才是人之常情,遇到一个稍微相熟点的人,便下意识的想要从对方口中知晓自己关心的事情,即便只要不久后就能够回到许府,但是能够早一刻知道些确切的消息也是好的。
“不用了。”
沉默了半晌,许倾落淡淡道。
她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上面虽然因为素日里用药用针再加上这两日的折腾多了不少痕迹,却还是不掩原来的纤细柔弱,握紧了五指,那是属于只有自己才能够掌控的也许在外人看来微弱,却是她拼劲全力积攒的力量。
少女的声音继续响起:“与其现在问他,不如我亲自问我爹。”
与其在心情不稳的时候问一个心思莫测很有看好戏味道的男人,许倾落宁愿去问许良,更何况,只看公子衍从出现开始便不曾改变的态度,言笑晏晏的样子,许倾落猜测着便知晓起码许母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还没有出大的差错。
否则的话,她不相信对自己明显还算感兴趣的公子衍会忍住不说些什么。
公子衍的车子明显比起许老夫人那一行人的车队快的多,毕竟路途上没有小周氏母女和许老夫人那样闲着没事找事儿的,公子衍没有问也清楚许倾落肯定急于回家,没有多话,始终沉默的跟在马车一侧,甚至让车夫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倒是让许倾落对他的观感好了一些,无论这个男人有些什么莫测的心思,和这样的起码会做人,且讨人喜欢的人打交道比和许老夫人那种根本就无法交流,交付再多努力感情也是白费的人强的太多。
也因此,许倾落提前先走了不少时候的许老夫人一行先赶回了许府,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了。
许良的样子憔悴狼狈的很,只是一日一夜的功夫,他便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一般,脸上全是愁苦。
“落儿,你,你回来了,我这就让人帮你收拾”
“你还没有用膳吧,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细面条,还有你最喜欢的浇头——”
许良看到许倾落的时候,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惜他的笑比哭还要难看,他看到许倾落和百草孤身回来,也根本没有问许老夫人的消息,仿佛忘记了许老夫人一般。
只是一眼,许倾落注意到许良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不少尘埃,甚至有些地方破损露出了一道道的伤痕,那一刻许倾落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她望向四周,许良身侧平时陪着的小厮也是额角带伤。
还有其他几个许家的仆人
随着许倾落的目光过处,一个个仆人眼角眉梢间难掩激愤,人人都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可是到了最后更多的却是强忍的痛恨。
许倾落心中多少有了些猜测,而那个猜测让她心底恨意蔓延。
“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倾落声音发沉。
一个个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里,除了许倾落的声音,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死寂一般的静,百草不明所以的站在一边。
许倾落心底火气翻涌,随手一指:“小顾,你说,你头上的伤还有我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被她点名的面向机灵却是脸上带伤的小厮脑袋都快要埋在脖颈下了,却是咬紧了唇,偷偷的斜着眼睛撇许良。
“小,小姐,是小的不小心磕碰的。”
这谎话说的,骗三岁小孩儿都觉得可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伤磕碰后是个巴掌印!”
许倾落冷声:“别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落儿,你别为难他,是我不让他说的,我们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街上有人打架,不小心被牵连进去——”
好容易压抑下心中的火气,许倾落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再多说些什么,却是拉住想要再去遮掩的许良便往屋里去:“爹,我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要有丝毫的遗漏。”
许倾落将还要做徒劳解释的许良按住在椅子上,她居高临下的望着许良,一字一顿的问,少女的话语看似平缓,却是近似命令般的语气。
那是不容许隐瞒欺骗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