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落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尤其是头发,经过前半夜那一番拼杀翻滚的,简直是不能够看看了,许倾落从镜子里看到自家现在的形象,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弄半天她刚刚就是顶着这副和疯婆子有的一拼的样子和琅晟相处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压着琅晟亲,还特意用撒娇的语气和男人说话,许倾落难得的脸上也带了点儿热气。
刚刚男人也不说!
咬了咬牙,许倾落坐到锦凳上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便要好好梳理一番。
一只手先一步拿起了案子上的梳子,男人站在她的身后,恍如那一夜第一次为她梳发一般,眸子中带着温柔:“我帮你梳发吧。”
许倾落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琅晟一下下梳着许倾落那有些纠结的发,望着镜子中容颜绝丽却带着苍白之色的少女,眼睛落在了她的脸颊颈侧,那里有些细微的青紫伤口,都是碰撞的。
这样娇小美丽的女子本来应该被细细的保护,好好的宠溺,却遇到了男人也不一定会遇到的那么多危险。
是他无用,无法给予许倾落安稳与自在。
一时间,琅晟的面上有了些黯然,眼中的温柔入了沉重。
他的手不知道何时顿住在了那里:“落儿,我是不是很没用?”
无法护住她,无法给她别的女子需要的小心翼翼的娇宠,反而让她跟着他一起经历这些,这一次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冲着他来的,许倾落一个医户家的小娘子,虽然医术高超,却也不应该和那些权势朝局扯上关系,她本来只需要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只需要尽力救人,只需要安心等待一切风波过去,而不需要亲身犯险。
“将军。”
许倾落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很平和,有一种繁华喧哗过后的冲淡,琅晟莫名的觉得心底一动。
许倾落的手向身后抬起,对着镜子中倒映的人影,按上了自己的五指,她的五指之上还有青紫的印痕,是缩骨毒留下的后遗症,可是与那手上怪异的痕迹相对的是她的微笑,带着一种难言的安宁:“我今日这句话请你一定要记住,你在我的心里,是无所不能的大将军,从来不是你无法护住我,从来不是你没用,而是你太求全责备,你只记得我经历的这点风险,你怎么能够忘记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我的维护与帮助?很多次,若是没有你,我许倾落如何便能够安然?”
她转过了头,眼睛直直的对视着琅晟:“从来没有谁欠着谁比较多,我为你甘愿涉险,你为我甘愿挺身而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一切都好,一切都有希望,一切的困难都不是困难,只要你在,我才能够在!”
这一席话,她说的坚定而执拗,她的眼中是不容人反驳的固执。
琅晟愣愣的望着许倾落,半晌说不出话,他突然觉得自己比之许倾落真的差的太多,他能够领军千万战场厮杀,却永远做不到她这样的坚定,这样的一往无前,他望着她,只觉得对方眼中的固执与坚定耀眼如厮。
许倾落眼看着琅晟半天不说话,心里又有了些不自在了,她方才说的是不是太直接了?虽然是实话,但是哪里有女子这么直接的,咳嗽了两声,在男人担心的询问她是否受风的时候,她终于想到了能够缓和气氛的法子。
“对了,正好现在无事,我想着看看你的书法练的怎么样了,要知道,琅将军可是小女的第一个‘学生’呢,若是练的不好,我可是不答应。”
许倾落一个是为了缓和气氛,真的出口,倒是真心开始想要知晓男人是否用心了。
琅晟望了许倾落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自己走到放着桌案的地方,铺纸研磨洗笔压镇纸,别的先不说,光是这一套路数走下来,就有种格外不同的感觉,许倾落觉得自己越发有些期待了。
她眉眼含着笑意走到了男人的身侧,看着他提笔写下了三个字。
少女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这三个字,半晌,轻柔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写的真好”
那是许倾落的名字,许,倾,落,三个字,铁画银钩,带着一种凌厉的风骨,这样的字,出自一个十几日前只能够工整写字的男人之手,又何止是用心。
许倾落也是曾经苦下心练字的,自然最是了解其中的每一分进步背后所付出的心血。
她抬眸,迎着琅晟有些紧张的绷住的脸笑,笑的格外的轻松好看:“写的真好。”
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夸奖,却又似乎带着些别的莫名意味。
琅晟的眸子闪了闪,眼中现出一丝丝松动:“日后会更好的。”
他如此承诺,不知是说字,还是说的别的什么意思。
许倾落歪着脑袋:“那你再写几个其他的字,写你的名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