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璐在榻上歪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头晕了,就把史妈妈和吕妈妈喊进来。
今天是大年初一,事情还多得很。外头已经开始燃放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天宫里发一些赏钱,都是些散碎的铜钱,派人去领的时候甚至要用麻袋装。
不过这些特制的铜钱也就是取个好意头,许多没落的人家虽然还真指着这个过活,不过像成国公府这样的却是只拿回来讨个意头。
这些铜钱拿回来后要进行清点,一部分放到公中的库里,其余的分到各个主子院里留着赏人。
那头三个孩子起床了,要先到老太太跟前拜年,磕完头拿到红包,再到袁璐院子里给她拜年。
另外每个主子身边自己的院子里的人也要都赏过一遍。
袁璐自己院子里的人不少,赏完一通,还要把府里平时总动的粗使婆子媳妇子都集中起来,发个红包训训话。前头那些小厮也要赏,不过是由管家高大的手赏出去,高大那里也时不时会派两个小厮来回话。
这头还没忙完,忽听人来报,说汐姐儿那里出了事,老太太喊她去呢。
袁璐忙的头晕眼花,这时是强打起精神,交代了两个妈妈一番就跟着去了。
原来是老太太看见了汐姐儿过年的时候头上戴的小玉簪成色太差,就想到自己给过她一个红翡滴珠的,就让人回去给她找来戴。
结果这一找,还真是找出了事情。那支红翡滴珠金步摇,它不见了!
汐姐儿垂髫之年,平时都是丱(guàn)发,就是在头上扎两个小包发型,很少戴首饰。偏偏今天老太太忽然想到了那东西。
找了一通没照着,老太太也是气上了,这大年初一出了这种事,真真触霉头。就把袁璐叫来了,让她来处理这件事。
袁璐找人开了汐姐儿的妆奁和箱笼,再让人清点造册的东西。
汐姐儿的奶娘就跪在老太太跟前,跪得笔直,倒像是心无愧疚的样子。
袁璐一通查下来,比较贵重的首饰就少了四五样,箱笼里一些好料子也少了。更别提那些没被记录下来的小东西了。
汐姐儿人小东西也不多,因此丢的这些东西已经是她贵重东西的一小半了。
盘查的时候汐姐儿就站在老太太旁边,低着头,双手捏着衣摆,看着比她院子里的下人还拘谨。
袁璐盘查完,把丢失的东西都用朱笔圈上,丢到奶娘的面前。
“东西丢了这么多,妈妈可有什么说法?”
奶娘识字,她把册子看完以后脸色也白了几分,愣了一会儿才道:“老奴对不起我家夫人的交托,还请老夫人发落!”
袁璐看她那视死如归、存了必死之心的样子,倒确实像个无辜的。
“大嫂故去前是让你好好照顾姐儿,如今丢了东西,你管理内院不力,自然该罚。只是我只问你一句,姐儿的东西可是你拿的?”
奶娘重重地磕了个头,“老奴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老太太又累又气,这时候正由孙嬷嬷帮着揉额角,她听了便睁开眼狠狠地瞪道:“姐儿养在我身边,平时我放两个人去她房里,你都是百般提防。因为你是她娘挑的,我给了你几分脸面,你就弄出这样一个局面来?”又对袁璐道,“这种人还留着做什么,就算不关她的事,也留不得了。给点钱让她回去养老吧。”
袁璐看这事是真的不能随便过去了,老太太对这奶娘不满已久,这次的事可能只是一个导火索。
汐姐儿身边除了这个奶娘外,还有两个妈妈,四个大丫鬟。两个妈妈三十来岁,四个大丫鬟才十三四岁,垂着头跪成了一排。
袁璐便问汐姐儿:“你院子里是谁在管你的妆奁?又是谁在管你的箱笼?你可还有什么体己东西没记在账上的,说出来让你祖母一并查了。”
汐姐儿抬头跟她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有些哽咽地道:“都是奶娘在管的。我……我不知道。”
袁璐轻轻地皱了皱眉,这汐姐儿过年七岁,虽然在现代还是个才上小学的年纪,但是在古代,尤其是她父母都不在的情况下,居然没被养出一分早慧来。
老太太就更别说了,真是不愿看她这猥琐胆小又糊涂的样子,之前还觉得她跟王姑姑学了几天,已经很有长进,现在再看真是……
袁璐看了老太太不满得脸色,就把汐姐儿招到身边,轻声道:“你别哭,我和你祖母都没有怪你的意思。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丢了几样东西。”
汐姐儿止住了抽噎,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那……婶婶,能不能不赶奶娘走,奶娘待我最好了。”
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汐姐儿那小身子就打了个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