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真的出了门,又觉得自己跟一只鸟置气显得太小气,一回眸见妙书有些怯怯的表情,顿时扶着额头失笑道:“你家小姐这么可怕么?”
妙书顿时摇头道:“不,小姐您不可怕。”就是方才有点,暴躁。
啧,一想到她家小姐愤愤出门的模样,妙书又觉得有点可爱,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儿。
只是这话她却不敢说,见谢言晚神情转好,便笑着问道:“小姐,咱们现在去哪里呀?”
谢言晚看了一眼外面,见天色不早,又见妙书的脸色隐隐有些白,心知她受了伤怕是不太好受,便指着前面的酒楼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吃饭去吧。”
主仆二人迎面进了酒楼,立刻便有小二招呼着她们,高声道:“二位姑娘里面请。”
此时正是饭点,酒楼里人满为患,谢言晚问了雅座,便听得那小二歉意道:“姑娘,咱这儿的雅座满了,您二位做大堂吧?咱这儿店里新来一个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格外吸引人,您在这儿吃着喝着,顺带还能听一耳朵,您意下如何?”
见这小二格外热情,且谢言晚也懒得再跑,便笑道:“也好。”
那小二闻言,麻利儿的去擦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又给她们倒了茶。
谢言晚顾及着妙书的伤口,便捡着那些清淡的菜品要了几道,见那小二去了,她才回眸笑道:“平日里没有在大堂坐着吃饭吧?”
方才那小二说话的时候,妙书几次都皱眉想要开口,可是见谢言晚不说话,她也不敢言语,忍到现在怕是憋闷的很呢。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妙书顿时蹙眉道:“小姐,您身份贵重,怎可与他们同坐呢?实在是不妥啊。”
放眼这京城之中,谁家的贵女行事作风也不是这般啊。
听得这话,谢言晚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是道:“无妨。”
她知道妙书的观念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不过没关系,至少这丫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而且执行力强。
这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谢言晚不着急,慢慢教着便是了。
不多时,小二便将饭菜上了个齐全,色香味俱全,谢言晚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格外有食欲,笑眯眯道:“坐下来一起吃吧。”
妙书推辞不过,便只敢挨了板凳边坐了。
见状,谢言晚顿时一记眼风扫了过去,妙书只得重新坐好。她心中战战兢兢,可是却又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知道,小姐这是担心自己的伤口呢。
其实这样一个不守规矩的主子,也很好。至少,拿她们当人看待。
妙书心里念着,眼角不由自主的便多了几分湿润。
方吃了几口菜,便见中间那方寸的台上多了一个老者,留着花白胡子,一脸精神抖擞的模样。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那说书先生念完这几句诗,便将手中的惊堂木朝着那桌子上重重的一拍,便听得偌大的店面里便寂静了下来,朝着他看去。
谢言晚随意望了一眼,倒是觉得这里吃饭的氛围格外好,弯唇一笑,低声道:“怎样,这里吃饭的感觉不错吧?”
她发自内心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甜,就连妙书也呆了一呆,附和着点头道:“是,很好。”
只是她心里却在想,小姐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呢!
“这古往今来,巾帼英雄有之,红颜祸水亦有之。可以说,色字乃是刀,若好了能安邦,可心坏了便可祸国!今日,咱们不讲古事,老子给你们讲一段今朝的风流轶事,如何?”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男人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附和道:“好!讲,老先生快讲。”
谢言晚微微摇头,先前被吊起来的兴趣瞬间便散去了大半。
这人思维有问题,若是君王有道,难不成一个女人就能覆了他的国家?自己无能之辈,偏要将罪过怪到女人的身上,当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估摸着这老头也是哗众取宠,又要讲那家的风流段子,来换取银钱了。
谢言晚念及此,低低嗤了一声,连吃饭的胃口也倒了一些,只是她看妙书没怎么敢吃,便故意放慢速度,等着她吃饱。
只是不想,这说书人再开口的话,却让谢言晚的神情彻底的寒凉了下去。
因为他口中的那位风流轶事,讲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谢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