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愿!”
君逸尘跪在幽和宫的殿前,再一次不急不缓的说道。
幽和宫殿内,太皇太后气的脸色发青,她的身边站着亦是一脸难看的蓝曼希。
昭阳帝面上是一副为难的表情,心里却是一阵的暗爽,君逸尘呀君逸尘,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你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还敢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忤逆太皇太后?
昭阳帝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君逸尘乖乖就范的样子。
看了一眼太皇太后,昭阳帝微微眯了眯眼,状似关心道:“皇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王叔他性子执拗,从小便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宁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的!”
太皇太后气的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斜睨了一眼昭阳帝,一双丹凤眼泛起一缕精光,臭小子,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哀家还不清楚?你巴不得我们母子反目吧!
心里虽是对昭阳帝的话嗤之以鼻,太皇太后的面上却仍是表现出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来,“皇帝孙儿,你只管按照哀家的吩咐去办,哀家替你撑腰!”
昭阳帝面上一喜,得了太皇太后的首肯,他暗地里才好动手脚,料君逸尘也不敢当众驳了太皇太后的脸。
昭阳帝匆匆离开了幽和宫,经过君逸尘身边的时候,昭阳帝还故意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乖觉跪在地上的君逸尘,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盯着他看了许久。
这种俯视君逸尘的感觉,可是他从未有过的。
只是,君逸尘虽然跪在地上,但身姿笔直,不卑不亢,脸上的银白面具不时在逆光之下反射出几道寒芒,衬得君逸尘那斜长的黑眸愈发的冷冽。
君逸尘淡漠的抬眸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昭阳帝,薄唇微勾,“皇帝侄儿难不成也想陪着本王下跪?”
昭阳帝被君逸尘的话一噎,好不容易才升起来的几分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王叔您说笑了,朕国事繁忙,先行一步!”
直到昭阳帝的身形消失在幽和宫中,太皇太后才从殿内踱步而出,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君逸尘,太皇太后有些恼羞成怒,“尘儿,哀家容你胡闹了那么久,你该知足了!”
君逸尘微微抬眸,看向面前这个盛装之中的女人,这个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了他的母亲。“母后,儿子感激您给了我生命。可这些年来,为了保住霍家的荣华富贵,为了保住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儿子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多少次险象环生,又是多少次死里逃生,您心里也清楚
。儿子不求您能像一个正常的母亲那般对待我,只这一件事,您不要逼儿子!”
太皇太后一听君逸尘这话,气的浑身发抖,脸上亦是一阵红一阵白,“不孝子!不孝子!若没有我这个太皇太后,没有霍家替你撑腰,你以为昭阳那小儿会容忍你活到这般岁数?”
蓝曼希见太皇太后似是动了真怒,忙不迭上前一步,搀扶在太皇太后的身侧,“太皇太后,您可得小心着自己的身子。”太皇太后被蓝曼希搀扶着,转头又看了一眼身边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儿,指着蓝曼希道:“尘儿,曼希这么多年为你苦心钻研压制体内蛊毒的方法,她对你一片衷情,你怎么就看不见?秦府那大小姐,先是被
四皇子所厌弃,又先后被大晋多家世家贵族所唾弃,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她如何配的上你!”
不自觉间,君逸尘哼笑了一声,那抹噙在嘴角的冷笑带着无尽的嘲讽之意。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瞎了眼,错把明珠当鱼目。秦云那般耀眼夺目的女子,连他都觉得要自愧不如的女子,该是他配不上她才对。君逸尘再次抬眸看向面前之人,冷眸之中并无半点儿子对于母亲的敬畏与亲情,有的只是寒芒寸寸碎裂的点点星光,“蓝曼希若不是唯一一个能延缓儿子蛊毒发作之人,母后还会这般另眼相看?母后所求的
,不过是想让我长长久久的活着,好保母后以及霍家一族长盛不衰!儿子今日就给母后一句话,若想让我活着,便不要逼我!”言罢,君逸尘便直接站了起来,一身凛冽气势,带着浓浓的压迫感,气冲云霄的王者之气再不加掩饰,他冷冷瞟了一眼蓝曼希,语气冰冷,“秦云,她活,我便活!她死,我亦是黄泉路上紧紧相随!所以,
蓝曼希,你最好掂量掂量!”
蓝曼希听见君逸尘的话,不由脸色一白,连带着太皇太后亦是骇得微微晃了晃身子。
眼见着君逸尘已经迈着大步离开,蓝曼希搀扶着太皇太后的手微微抖了抖,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太皇太后,君逸尘她怎么能那么想我?我是那么恶毒的女人嘛?”太皇太后咬了咬牙,安抚的拍了拍蓝曼希的手,眼前这个女子是尘儿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她必须牢牢抓住了,若是没有了尘儿,太皇太后相信,单凭一个霍家,完全不足以抵挡昭阳那小儿的狼子野心
,“曼希,你放心,尘儿他只是一时糊涂,被秦云那个狐狸精蒙蔽了眼睛,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蓝曼希微微垂了眼眸,将眸中那怨毒嫉恨的眸光尽数遮盖,“太皇太后,听说镇国公和霍小将军即将从西南回来了?”太皇太后被蓝曼希搀扶着回到了幽和殿中,与君逸尘的一番对峙,也着实花费了她不少的心力,此时斜倚在榻上,叹道:“是呀。这与北疆一战整整持续了一年的时间,骁骑军死伤无数,整整缩减了一半以
上的兵力。我们霍家此番吃了大亏了。”
太皇太后的丹凤眼中迸出了愤恨的眸光,这一切都是那昭阳小儿的诡计!
明明是一场看起来毫不费力便能取得胜利的战役,却硬是整整拖了一年之久。蓝曼希的眼珠子咕噜一转,状似随意的又问道:“霍小将军怕是已经到了该行冠礼之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