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见杜千、宋万、朱贵跪倒在地,指着众人,说道:“今日众豪杰至此相聚,怎奈王伦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推故不纳,因此才发生火并。若是梁山泊还有那王伦领导,以他的胸襟胆气,怎敢拒敌官军,我等也迟早被推上城头凌迟处死!今有晁天王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其名无有不服。我今日以义气为重,推举他为山寨之主,好么?”
杜千、宋万、朱贵和一众喽啰道:“林教头言之极当。”
晁盖道:“不可。自古“强宾不压主。我晁盖只是个远来新到的人,安敢便来占上?”
林冲把手向前,将晁盖推在交椅上,叫道:“今日事已到头,不必推却;梁山之上莫有不从!”
再三再四,扶晁盖坐了头把交椅。
林冲喝叫杜千、宋万、朱贵众人就於亭前参拜。
吴用、公孙胜、刘唐、阮氏三雄、曹正、鲁智深都来恭喜道:“贺喜天王!”
晁冲也道:“父亲不必推让,您不坐主位,何人敢坐?”
晁盖这才答应。
林冲让小喽罗去大寨摆下筵席;一面叫人抬走王伦的尸首;一面又着人去山前山后唤众多小头目都来大寨里聚义。
众人到了大寨,到得聚义厅前,下了马,都上厅来。
众人扶晁天王去正中第一位交椅上坐定,中间焚起一炉香。
林冲向前对吴用道:“小可林冲只是个粗匹夫,不过只会些枪棒而已;无学无才,无智无术。今日山寨幸得众豪杰相聚,大义即明,非比往日。有学究先生在此,便请做军师,执掌兵权,调用将校。须坐第二位。”
吴用答道:“吴某村中学究,胸次未见经纶济世之才;虽曾读些孙吴兵法,未曾有半粒微功。岂可占上!”
林冲道:“事已到头,不必谦让。”
吴用只得坐了第二位。
林冲道:“公孙道长请坐第三位。”
公孙胜道:“却使不得。我之才能哪里及得上林教头!”
林冲道:“道长此言差矣;公孙先生名闻江湖,善能用兵,有鬼神不测之机,呼风唤雨之法,哪个及得!”
公孙胜道:“虽有些小之法,亦无济世之才,如何敢占上,还是头领坐了。”
林冲道:“只今番克敌制胜,便见得先生妙法。正是鼎分三足,缺一不可。先生不必推却。”
公孙胜只得坐了第三位。
林冲又道:“晁冲公子,身为天王之子,如今的少寨主,武艺高强,深的军心,请坐第四位!”
阮氏三雄、曹正、鲁智深齐赞道:“正该如此!”
晁盖连忙退却道:“林教头乃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武艺绝伦,天下闻名,小儿晁冲如何敢位列林教头之前,不可,不可!”
林冲急忙道:“晁冲公子军中威望无双,更是我的恩公,他来做这第四位,林某心服口服!”
正自推让间,晁冲呵呵一笑道:“交椅座次暂且放下,我敢问众位之志,是想做那山头霸王,大口喝酒,大碗喝酒,然后混吃等死,被悬首城头?还是愿做那厉兵秣马,以待天时的蛟龙!”
众人不解其意,这时候刘唐忽然出列,拱手道:“敢问公子,何谓混吃等死?何谓以待天时?”
刘唐最近很郁闷,他原本志得意满的投靠晁盖,便是想要跟随晁盖做出一番大事,凭着自己的武艺,成为晁盖手下头号战将,似乎并不困难。
吴用和公孙胜是出谋划策之辈,阮氏三雄水上功夫了得,上了岸却不是自己对手,白日鼠白胜更只是老鼠样的货色。
原本一切都很好,可晁冲的出现让一切都不好起来。
晁冲身边猛将一大堆,随便来个武松就将自己死死压制,更何况那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更是天下闻名的好汉。
晁冲到来,让刘唐的地位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怎么办?这是摆在刘唐面前的严重问题,按照形式发展,晁冲必然会是山上军事头领,他手下的心腹战将们必然也会得到重用,可自己呢?
武艺不再拔尖,又不是晁冲心腹,难道就这么慢慢被排斥,走向边缘人物么?
刘唐不愿意,所以他也想要投靠晁冲,此时正是一个好机会。
晁冲是晁盖的儿子,若晁盖与众将称兄道弟,致晁冲于何地?难道要晁冲见人便喊“叔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