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个兵士已经将亨利夫妇团团围住,组成了一个铁桶一般的阵型,灼热的红日倾泻在那光亮的盔甲上,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而那黑铁甲胄在老亨利的猛烈削砍之下,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了结他吧。”那带头的铿锵有力地命令道。“嚯、嚯、嚯……”只见那七个兵士脸色坚毅,昂首阔步而来,手中的剑终于换成了长矛,直至亨利夫妇,一步一步逼近。当下,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已不容半刻的迟疑,纵然老亨利见多识广,但面对如此般铁桶的阵型也是头一次。老亨利心中很明白若不及时从这铁桶阵型里突破出去,只眨眼间,自己和卡玛将要被那几把长矛扎得浑身窟窿,死得想一个漏斗那般。
“唯有如此了,”老亨利面色一沉,心中已有了最后的对策。他徐徐提起手中的武器,那长柄的细剑,在午后日光反射之下,将一缕细条的光线投射在老亨利的脸上,附着他的左边深绿色的眼球上。
老亨利闷哼一声,转手以寸力将剑遁入土中,以剑柄心向天。嘴角泛起了一抹邪笑。
“亚历桑德,不可以……”卡玛正想阻止老亨利,但为时已晚。
“”老亨利念到。
话音刚落,他那深绿色的眸子里就霎时燃起了火焰,浑身发烫,原本和他紧靠在一起的卡玛也不禁惊呼一声,“好烫!”
只是这和几日前雅各在酒馆所施展的十字玄脉,有所不同。老亨利所施展的十字玄脉威力似乎更加惊人,猩红色的鬼魅烟雾,急促地围绕在他的衣襟、头顶,以及他的眸子里,此刻他的呼吸就像凶恶的野兽一般,吐着一条蹿红的舌头。
眼见催动的那上古之力,已经像血色潮汐一般袭来,紧紧缠绕住老亨利全身,从头发到靴子,他的眼珠已经分辨不清了,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两团骇人的黑火!若不是他手上还有余下的动作,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一副灼烧的躯体竟是一座活物。就连老亨利脚边的土地也开始皲裂,变成了焦黑状,而方圆一百米的树木和草地都开始呈现枯萎凋零的趋势,
“跑!”老亨利趁这一股洪荒的上古之力的反噬之力还未完全吞噬自己的心智,他挥出一记掌风,竟将卡玛·亨利直直地寄送到半空之中,之后稳稳地落在那匹皓月白上。
“不要回头。”他喊道。
话音刚落,老亨利就从那土中抽出那柄捡来,那遁入土中的细长小剑原本是平平无奇,此刻再现天日其模样竟彻底变了,那是一把通身蹿着火焰的长剑,刀柄之上拥簇着一团极火,而剑锋之上更是缠绕这一条喷吐赤焰的火龙,举火燎天!
此时,老亨利身上的灼热之息已经达到了极高点,这个老家伙龇牙咧嘴,青筋现行,眼眶里的火焰简直要喷出来。那七个兵士见状,面孔已经失色,竟连连往后退去,但为时已晚,那柄裹着火焰的剑已经追到他们的咽喉上,刹那间,他们的身上黑铁甲胄便迅速融化,血肉之躯也急速的萎缩,长矛与剑竟然都化为了铁水。
只眨眼间,六人都化为了一滩血水,竟连尸骨也没有留下。
卡玛仍在那皓月白上,远远地眺望着亚历桑德·亨利弑敌的模样,她竟落下泪来,老亨利这样嗜血的一幕已经沉寂在她心中多年了,如今它又苏醒了,不仅是老亨利,还有亨利心中的那个心魔,她知道平淡的生活将以此告终了,一切都结束了。
烈风鼓鼓吹来,带着刺鼻的血腥的肃杀之气,如今只剩下一个坐在马上的指挥者,只见那人人瘦得形销骨立,满嘴歪牙,正是那日雅各在酒馆外放过的瘦猴儿。
瘦猴儿目睹浑身黑火的老亨利,竟然面不改色,他的眼中露出凶煞之光。
“想不到你这样的老不死,也懂得十字玄脉,知道得罪慕斯大人的后果有多严重吗,就让我们真神骑士团将你们这种叛军屠杀干净。”
言罢,瘦猴嘴角咧出一抹邪笑,眼角露出一丝寒意,紧着他竟从马背中取出一把雕花反曲长弓。
“卡玛,快跑!”老亨利声嘶力竭地回头朝妻子喊道。
……
……
卡玛·亨利,沉思的卡玛·亨利,落泪的卡玛·亨利,痛定思痛的卡玛·亨利。这个时候才神情恍惚地抬起头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她的咽喉上已经多出来了一把玄青色的飞箭。
“不……”老亨利痛不欲生朝上苍喊道,
……
这时候,林生醒了,彻底的醒了。
他听到了老亨利那凄恻无比的哭喊,他听到了瘦猴手指拨弄弓弦的振动,他甚至听到了卡玛落泪的声响。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念自己逝去的母亲,想念蓝琳,这种来自老亨利的悲痛他也经历过了。当他彻底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股无法释怀的怒意与悲痛就已经涌上了心头。
林生握着那枯木杖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出,这时候屋外的场景完全变了,这压根不是林生记忆中的场景,全是火,焦烂的土地,几滩血水,老亨利家的屋顶已经开始燃烧了。
他看到了老亨利那悲痛万分的面容,老亨利眼中的火焰正在熄灭,被他一股又一股的泪水给彻底浇灭,身上炽热的猩红色血雾也随之褪去,那柄蹿吐火焰的长剑又恢复成原来平凡的模样,老亨利已经彻底化为平凡人,他无力地跪到在这片焦土里,废墟在他充满绝望的双眼里,原本黑白相间,斑斓的头发,此刻已经变成了彻底的白色。好像比昨晚喝酒时,又苍老了十岁。
“前辈,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老亨利的面容沉寂,无动于衷,只略微点了点头。
林生向前跨出一步,道:“无耻狗贼竟然以多欺少,纳命来!”
那瘦猴子虽然实力并不出众,但却深谙人情世故,工于心计,眼光毒辣得很。刚才他看出老亨利虽全力迎战,貌似气势震天,但实际上心思却一直弥留在坐在马上的妻子。任凭你十字玄脉何等高深莫测,只需抓住你的软肋一顿痛击,你必溃不成军。眼下这个老头子已经不足为惧,至于这个少年嘛,穿着怪异,面容消瘦,看起来大病初愈,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战斗力自然不及5,自己再不济也是慕斯大人的大红人,岂会不是这种小屁孩的对手。
“那么,你就过来吧!”想到自己和这个少年菜鸡互啄的场景,瘦猴心中竟然有一丝小紧张,那是他夕阳下奔跑的青春啊。
林生嘴角咧出一抹邪笑。
“”他默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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