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上下来的是两男一女,陈超明迎上前对中年男子说道:“赵医生,感谢你的到来。”
“别客气,这样一棵五百多年的榕树,我们也不希望它生病死去。”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它这是生病了?”陈超明问道。
“看样子是的,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诊断之后再下定论,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请耐心等待。”赵医生说道。
“麻烦你们了。”陈超明感谢道,这几人是中科院成华植物研究所的人,这位赵建川是一位生物学药学博士,发表过不少非常有价值的学术论文,还拿过本省科学技术杰出贡献奖。
赵建川围着大榕树观察起来,两个助手则是在树干上剥下一层干枯的树皮,用袋子装起来,还挖开泥土,查看根部。陈尚云见状,拿着锄头上前帮忙。
“原来明爷爷在忙的事情,是请人给大榕树看病。”陈玄在一旁看着,小声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陈林点了点头。
“这棵大榕树可是咱们村的标志,象征着咱们村的欣欣向荣,希望它能好过来。”陈华说道。
他们都关心这棵榕树的情况,也没啥要紧事,便留了下来。陆续有其他村民听到风声,也赶过来看。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赵建川才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这棵榕树,得了褐根病。”
“这是什么病?不难治疗吧?”陈超明问道。
“简单来讲,就是植物因感染褐根病菌,直接为害树皮的输导组织,导致水份及养份之输送遭受阻碍,引起植物地上部黄化萎凋,最后枯死。这种病一般是预防为主,治疗困难。”
“如果是在早期,那还好说。本病原菌主要传染的来源是病残根,其传播途径主要靠病根与健康根的接触传染。因此在预防的考虑下,只要可以阻止病根与健康根的接触,及杀死或除去土壤中的感染病残根,就可以达到防治效果。”
“可是,这棵榕树树叶都已经枯萎,感染严重,估计根部感染已经超过80%,现在想要治疗,恐怕为时已晚。”
赵建川的一番话,让陈超明、陈尚云、陈玄、陈华、陈林等人都是心头一紧。褐根病什么的,他们不了解,但是赵建川话里的含义很清楚——这棵榕树可能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不能杀菌什么的吗?”陈尚宏问道。
“目前为止,仍没有任何正式剎菌剂被推荐于褐根病菌的治疗上,在实验室对病原菌之测定及林地初步试验之结果显示,三得芬、三泰芬、护硅得、硫酸铜、快得寧、铜快得寧、扑克拉、灭普寧、4-4式波尔多液及尿素等剂,对本病有某些程度的抑制及治疗效果,但因未经完整的试验结果评估,及合法行政程序登记,仍不适合做为推荐防治药剂。同时,本病菌主要为害根部,药剂的施用不易达到预期治疗效果,因此施与药剂之成效,不容乐观。”赵建川缓缓说着,摇头叹了口气。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陈超明问道。
“感染太严重,清除病根的方法是不可能的了,可以尝试一下杀菌的方法,能不能奏效,就看这棵榕树的造化了。”赵建川说道,看他那不容乐观的神情,显然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陈家村的人听到这番话,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管是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棵树死去。
然而,专家都这么说了,他们能有啥办法?只能按照赵建川所说的,将杀菌药物洒下去,然后听天由命了。
转眼过了一天、两天、三天。
陈超明几乎每天都会在树下站好一阵子,陈家村的人不管多忙,都会抽空过来看看,陈玄照料院子里的药材和寻找盆栽店面之余,也过来看了几次……
然而,不管有多少人为它祈祷,它还是没有丁点好转,树叶一天比一天黄,一天比一天少。
赵建川最后一次来看了之后,无奈摇头,说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已经放弃给它治疗了。
“老一辈都说,这棵榕树就是村里的守护神,甚至有记载,陈家祖先曾经遭遇泥石流,全村人爬上那棵榕树,才幸免于难。先不管这些是真是假,但这棵榕树影响着全村人的心情,倒是真的。这么一棵老榕树,死了是真可惜。”陈玄摇头感叹,他不会像陈超明那样为老榕树祈祷,在树下待一两个小时,好像守着一个将要去世的老朋友一样,但他也有些在意啊。
陈玄一边想着,一边给院子里的各种植物浇水,视线扫过院子里长高了许多郁郁葱葱的果树,满院子的药材,他突然停了下来……这里的盛况,跟那棵榕树,有种强烈的反差,让他忍不住脑中灵光一闪,转头看向了那堆妖兽粪便。
既然妖兽粪便如此神奇,那要是在那棵老榕树下面埋一些,会不会对它有所帮助呢?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遏制不在,他用袋子装了几斤妖兽粪便,飞快地跑向了村口。
来到榕树下,却见老村长陈超明竟然又在树下,抬头看着老榕树发呆,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跟老朋友聊天。
“明爷爷别伤心了,说不定这棵老榕树还能顽强地活下去呢。”陈玄上前安慰。
“看它这样子,专家也放弃了,估计是活不成了,以后村口少了它,还真有些不习惯。”陈超明叹了口气。
“明爷爷,要是我能救它呢?”陈玄说道。
“阿玄,你不用安慰我了,老人家容易念旧,过去就好了。当然,要是你真能救活它,我一定记你一大功。”陈超明说道。
“那能不能将那栋房租给我?”陈玄指向不远处那栋瓦房。
“当然可以,你要是救活了这棵老榕树,就是全村的功臣,交给你村里人也不会有意见。”陈超明说道,不过他显然只当陈玄是在安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陈玄并没有把握,所以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就坐在陈超明旁边,跟他聊了一会儿天。
等陈超明走了,四周也没人了,陈玄才挖开大榕树下面的泥土,将妖兽粪便倒下去,然后担了几担水过来浇灌,尽量将妖兽粪便的养分溶解下去。
村里人只看到他担水,没有看到他埋妖兽粪便,都在心想,他有这份心是好事,可是专家都说没治了,浇水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