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经历过沙场的精锐士卒,给阳翟县当保安员,放在现代说出去只怕会笑死人。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别说是东汉,就算是漫长的封建时代,除非已经进入了诸侯割据,将领拥兵自重的情况,否则文官对武官的使唤就没有缺过。
颍川郡虽然只是一郡之地,但上面生活的世家却在朝廷,甚至是军方都占了不少位置。又或者祖上曾经显赫过,留下一大堆的门生故吏,好歹也是一份可以使用的人情。
如今都快要到夏初,黄巾之乱使得春耕出现了问题,所以必须要在夏初到来之前,最快的把东西种进去,否则的话秋收必然要减产。但那些黄巾贼到处乱晃,使得这些世家想要派人抢种都不行,心里自然是非常不爽。
刚好朱儁部就在附近,自然借助他们的影响来,要求朱儁前来平贼。一则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二则他们也不会直接命令,而是通过地方郡守,以公文的方式提出申请。
很显然,朱儁要不要清剿这些黄巾贼也是他的事情,但别人已经放出话来,他若是无视的那么就相当于得罪了颍川郡的那些世家。小世家他朱儁或许可以不管,但那些老票世家若是怠慢了,天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
这年头,世家还不太懂得把收入来源侧重到商业上面去。绝大部分的收入,都依靠土地的产出,故而今年若是收成不好,那么可想而知他们心里会多么不满。
抵达阳翟县后,朱成本来打算前往颍川书院看看,哪怕招不到人,见识见识这个三国时代非常出名的私学也是很不错的。
杨浪已经派了出去,查探阳翟县周边的黄巾贼,同时朱成麾下的军侯们四散而出,前去围剿和征讨这些游兵散勇。
时不时会有斥候前来向他汇报,就目前看来,这周围的黄巾贼的确都是三五百规模的小部队,甚至二三十人的也有,汇聚起来能超过五千就不错了。而且拖家带口的,实际战斗力能有多少很难说。
他们也很少敢攻打那些有家丁兵镇守的世家宅院,但是那些在外面的田地他们却能肆无忌惮的破坏,就像麻雀或者乌鸦一样讨厌。
朱成的确不打算把他们放在眼里,想着趁着这三天时间做点自己的事情。谁知道很快就有别的事情,直接把他的计划打乱。
“和世家子弟起冲突是什么意思?”朱成看着眼前这个前来汇报的斥候问道。
“据说是有世家子弟辱骂了张军侯,或许是激怒了张军侯,结果就顶了一句回去。谁知道对方便要家丁打张军侯,结果引发了斗殴。再后来,阳翟县的县尉就出动,把张军侯连同五十多个弟兄给抓了,其他弟兄见是官兵,且对方表示若敢动手将以逆贼论处,故不敢动手,只能汇报给将军!”斥候诚惶诚恐的回道。
“哟嚯!打了我的人居然还动用官方来欺负到头上来了?”朱成顿时不满起来。虽说哪个时代都不缺这种‘二代’一样的角色,不过却没想到居然给自己碰到了。
“走,且去阳翟县看看,谁敢抓我的人!”朱成当即就要起身离开。
“主公,或许应该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还有了解一下是哪个世家的子弟出面好些!”杨浪难得回来不多久,就在朱成身边,见状当即拦住了朱成。
“他们抓了我的属下,难道我还要忌惮他们?”朱成有点不爽的问道。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主公连敌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如何以雷霆之势反击?随便撞上去,会不会撞伤自己姑且不说,也拿不到对方的要害,这买卖不划算”杨浪依然拦住朱成的去路,耐心的劝谏道。
“那好,给我调查一下,看看谁敢在本校头上动土!”朱成见状只能大手一挥回道。
调查的结果在当天晚上就出来了,那个公子哥是襄城韦氏子弟,襄城韦氏只是一个小家族,爷爷那一辈当过县令,且如今他的父亲也当着县主簿。关键是他乃颍川书院的学子,有着一大堆有能耐的同窗,而且和阳翟郭氏、辛氏,甚至和荀氏也有一定的联系。
说是联系,其实是类似依附关系,弱小的世家会组成同盟,共同对付大世家的蚕食。同时又依附于一些大世家,继而获得政治援助。比如郭氏和辛氏,从以前开始就和汝南袁氏来往密切。
“已经询问过当时与张军侯在一起的士卒,他们表示那韦氏子弟不仅辱骂他们为狗,吆喝他们驱赶黄巾贼的同时,不断辱骂黄巾贼是一群‘贱民’之类,反正那些话多少都有些不堪入耳。
若是这样,本来张军侯并不打算和对方计较。张军侯好歹也是禁军出来的,他知道这些世家子弟的脾气。说到底,不过是打算通过这样来表现他们的优越性罢了。
谁知道之后他们却把您给骂上了,说您到来阳翟,也不拜访拜访他们,一看就知道是不懂规矩是野狗。张军侯气不过,就顶了一句,谁知道对方就派人来打,说‘替你家狗老大调教调教不听话的下属’。
无奈的是,当县尉到来的时候,对反反咬一口说是我们先动的手。当时人多手杂,或许有兄弟气愤不过反击了,结果却招来了县尉。韦氏子弟却咬定是我们先动手,县尉也更愿意相信他的话,于是就把张军侯他们给抓了。”杨浪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听得出来,此刻他的心情也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