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们脸色严峻,默然无声,唯有黄夕和许岩听得一头雾水,许岩干咳一声,从担架上撑起了身子:“各位,你们是许办的?”
黄夕刚刚问过这问题,但这次问话的人是许岩,对方显得重视了很多,那名带许岩过来的军官靠了过来,和许岩握手:“许团长,你好!初次见面,介绍下,我是梁文,原先是第四军医大学附属战地救护研究中心的主任,刚调入许办的,上周才刚从国内过来,负责您安全方面的事务,跟你是第一次见面。”
“许办”是专门负责许岩事务的机构,但关于“许办”的具体组织编制和人员,这个机构到底有多少人、如何运行的,许岩那是一概茫然。所以,听梁文这么说,他也不知道真假:“梁主任,你好!这些天里,你们就一直在前沿指挥部这边等着我?”
“是的。许团长你在前沿战斗,许办是专门为您服务的,我们自然也不能离您太远。”
看着许岩疑惑的眼神,梁文知道他想问什么:“从许团长您到前沿开始,我们就做好了紧急情况下协助您撤退的预案,直升机、驾驶员和安全小组都是安排好的,一直在这边待命。”
许岩紧紧抿着嘴,这时,他才注意到,机舱里备有各种的医疗设备:急救箱、氧气瓶、呼吸机、担架床、心电仪、各种药品这架直升机,简直就是一架改装过的救护车。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一直有不认识的陌生人默默地在为自己身后守护。为了自己的安危,国家如此煞费苦心,这令得许岩颇为感动,又有点不自在。
他轻叹一声:“为了我一个人,弄成这样辛苦了,梁主任,还有诸位,谢谢你们!”
听到许岩道谢,军人们都是挺直了腰杆,神情肃然。
梁文认真地说:“许团长不必客气。您是咱们国家的英雄,您在前线奋勇杀敌,我们在后方为您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能帮上您的忙,我们也非常高兴。
说实在的,我们本来也只是预防万一罢了,原先,谁都没想到这些真的会派上用场——怎么能想到,会败得这么惨?!”
说到这件事,大家都摇头叹气。
第二次箱根会战,这是人类和异世界入侵者的一场决定性战役,关系到日本一国的生死存亡。应该说,人类的准备已经很充分了,参战军队都是各国的精英,弹药和物资充足,士气高昂。谁都没想到,这么苦心筹划的战役,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阵线,却是连一晚上都坚持不下来,实在让人痛惜。
“梁主任,我们刚从前线刚刚撤下来,不知道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梁文摇头:“我是军医,打仗的事我不是很懂。不过,刚刚在指挥部里,我听熊团长和沈参谋长说,现在这种状况,自卫队的指挥中枢,他们多半是失去了对下面部队的掌握了。
现在,兵败如山倒,自卫队已经彻底崩溃了,大部分部队逃向东京,也有一部分部队撤向关西。
现在,高速路和所有的公路都被撤退部队堵得瘫痪了,几万人挤在了路上,动弹不得。日本政府要想重新布置防线,必须要恢复通讯、打通道路、疏导交通,才能把困在道上的部队给解脱出来。可是,这么严重的堵塞,再加上恐慌,恐怕到明天天亮都没办法恢复。”
听梁文平淡地述说着,许岩心情沉重。
援日军事顾问团的军官和士兵们,他们是许岩的同袍战友。自己的战友被魔物追赶着,在这风雪天里艰难地逃亡,而自己却坐在直升机上安逸地逃离了战场,什么都做不了。
许岩有一种深深的内疚和负罪感。
作为军医,梁文很善体人意,他温和地说:“许团长,这一仗我们输了,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单枪匹马地防守一个营级阵地,一个人抵挡那么多的怪物,坚持战斗到了最后。你已经尽力了。
许团长,打了败仗,这不算什么,您不必看得太重,回去休养好身体,将来你还要为国家承担更重要的任务呢。”
许岩吁出一口气:“我明白。咱们这是去哪?回基地吗?”
“咱们正朝基地飞过去,但恐怕没办法直飞基地了。”
“为什么?”
梁文正想回答,但这时候,舱壁上的通话器再次响了起来。梁文拿起通话器听了一阵,“嗯嗯”地应了几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对众人说:“直升机要在五分钟内降落。抓紧了,先帮许团长穿好防护!”
许岩诧异:“穿好防护?什么意思?”
梁文从自己座椅下拖出一个箱子,箱子打开了,却是一套连着头盔的银白色防护服。众人也不解释,却是只管七手八脚地把这身防护服套在了许岩身上。
防护服很厚实,连带头盔和面罩差不多有三十斤,对平常的许岩来说倒是无所谓,但对现在脱力的许岩来说,这就有点吃力了。
黄夕看得惊讶,她问道:“梁主任,为什么要给许团长穿这个?”
“预防万一吧。虽然说是安全区域了,但咱们还是得确保许团长的安全,加一个保险确保安全吧——黄助理,这个给你,戴好了!”
梁文顺手递过来一样东西,黄夕糊里糊涂地接过,却发现这是一个墨镜,她心想:“神经病啊!这大半夜的,戴什么墨镜!开什么玩笑?!”
黄夕正想发问,却发现,机舱里的所有军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戴上了墨镜,连梁文自己都不例外。她愣了下,心中忽然一阵寒意,乖乖也跟着戴上了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