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这个妇人脸上的神情,那种从农村来到北京的谨小慎微,让人过目不忘。
我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怕惊到这个正在为儿子擦汗的母亲。
农村妇人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谨慎又疑惑道:“你是?”
我先是目光复杂的看了老刘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道:“阿姨你好,我叫罗九,是刘大康的好朋友。”
“你就是罗九啊?”农村妇人打量了我一眼,朝我勉强挤了个笑脸,说道:“大康在家经常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他在大学最好的同学,经常照顾他。”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在学校里面是老刘经常照顾我才对。”
农村妇人笑了一下,“不管你们是谁照顾谁,我都替大康感到开心,能够在北京认识这么一个好朋友。”
我回道:“能够认识老刘,我也很开心。”
说完,我顿了顿,轻声问道:“阿姨,医生说老刘的情况怎么样了?”
农村妇人闻言,眼眶顿时就红了下来,语气变得哽咽道:“医生说大康这孩子的情况很复杂,大脑永久性损伤,不会死,也不会活,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这里。”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刚进病房的时候,我就在用赤蛇之力进入老刘的身体,观察他的病情,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治好老刘的病。
结果令我心凉了,老刘的病情,正如他的母亲所说,右脑遭到了永久性的损伤,这种损伤,根本不是如今的我能够治好的。
如果说他是丢了魂,阴毒之类的病,或者说身体除了大脑之外,任何一处受了伤,这不管多重,我都还有办法能够治好。
但是伤到大脑。。。。。。
我真的毫无办法,起码现在是如此。
临走之前,我悄悄去把住院疗养的费用给结了,老刘的家境本就不好,我不想这笔巨额的疗养费用,让他们将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离开医院之后,走在拥挤的人潮中,我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一丝希望,我都要将老刘救醒过来。
回到好久没有回的家后,我打开房门,将浴缸的水放满,然后开了瓶红酒放在浴缸旁边,身体缓缓沉进浴缸里面。
我默默的想着事情,一切的开始,似乎就是从这间房子开始的。
去年暑假,我为了能够专心写小说,到这里来租了一间称不上大,也说不上小的房间,接着,我便通过网络遇到了林沛沛,这个神秘的女人每晚都会凌晨三点钟上线,早上六点钟下线,每一秒的误差都未曾有过。
直到半年后,林沛沛发消息要我去云南救她。
从此开始,我的人生就像一条正在平缓道路上行驶的小车,一个猛地拐弯,和歧途撞了个满怀。
我默默的想着这些,端起浴缸旁边的酒杯,轻轻抿了口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