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浅惊惧到极点,可还是本能的用手护住肚子。
刀子落下,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的身子骤然被人扯开,陆同峰更是被一脚踢开。
安君墨将她护在身后,见陆同峰还想要上前,将手中的刀朝他丢去。
水果刀没入陆同峰小腿,使得他整个人摔倒在地,磕得满脸是血。
陆同峰不甘心的抬头,伸手指向陆浅浅:“浅浅……陆浅浅!”
安君墨拉着陆浅浅想要后退,可陆浅浅却挣脱开他,朝陆同峰走去。
安君墨跟上,正要喊住她,陆浅浅在离陆同峰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她望着匍匐在地的陆同峰,秀眉紧蹙,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妈带我来找你那一天,跟我说,你是我爸,你会照顾我。这些年来,尽管你打我骂我折磨我,任由他们欺辱我、毁掉我,我都叫你一声爸。”
陆浅浅忍着想哭的冲动,“因为无论如何,妈去世后,你都没有把我丢在大马路上,让我自生自灭。你给了我片瓦遮雨,让我不至于在还没有照顾自己能力的时候,就冻死或饿死。”
“所以,一直到刚刚,我都喊你一声爸。因为没有你,我也许真的活不到今天。”陆浅浅说着慢慢蹲下,让自己与陆同峰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高。
“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你,妈也不会死。即使我们还呆在那个小城市,我们母女俩也能相依为命。”
陆同峰面露惊恐:“你、你知道了什么?”
陆浅浅凝视着他,视野里有泪水,显得有些模糊,她又低头擦掉。
“你希望我知道什么?”陆浅浅问。
陆同峰这时也忘记了疼痛,转着眼珠子飞快在心里盘算着陆浅浅知道真相的可能性。
陆浅浅却没有耐心等他:“你剥夺我就读慕百的权利,毁掉了我靠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机会。又设计我去凯悦酒店,再一次毁掉我的人生。可你得到了什么?”
陆浅浅的眼神向来都带着怯弱,此刻却仿佛燃着一把火,让陆同峰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原以为陆家会节节高升,可陆家败了!”陆浅浅望过他腿上的伤口,“当年陆月溪也拿水果刀这么伤过我,小腿上的伤,死不了人。你放心。”
“浅浅……”陆同峰心中涌现起一股恐惧。
“你先后两次毁我人生,我都可以咬牙忍下。慕百的本科没了我还可以考研,凯悦酒店那晚过后,我也并非不能再活。可你不该伤我的宝宝……”
陆浅浅慢慢站起来,“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你可别死了,妈肯定不愿意那么早就看见你。你要活着,和陆月溪母女一起长长久久的活着!像老鼠一样苟且的活在这个城市的下水道里,就像这些年我活的那样!”
“陆浅浅!”在陆同峰竭力的呼喊下,陆浅浅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安君墨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直到警察上前来询问情况。
“安总,你手上的伤……”警察出声,陆浅浅这才注意到安君墨的手上鲜血淋漓。
刚刚那一瞬,是他徒手握住了陆同峰的刀刃。
“谢谢……对不起……”陆浅浅拉起他的手,取出纸巾为他将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捂住。
她湿漉漉的睫毛在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却足够让安君墨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愧疚。
其实,是他对不她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高傲,迟迟不松口,也许陆浅浅根本就不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