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思索了一阵,想起些旅途见闻,安慰道:
“我听说朝廷任用名将,征讨李魁奇,其人节节败退,覆灭就在旦夕……”
“虚言罢了。”燕行烈摇了摇头,“大将军虽是天下名将,但无奈官兵战力堪忧,朝中又多有掣肘,先前的高歌凯进,只是李魁奇收缩固守之策,那贼子身后有突厥人引为奥援,胜负还在两可之间……唉。”
说着,他忽然长叹一声,而这一口气好似吐出了浑身郁郁。
他向道士拱手道:
“多亏道长的酒菜,燕某也想通了……”
“用人子女泄愤,岂是大丈夫所为?!”
燕行烈面上又有了往日昂扬。
“报仇雪恨岂可假手与他人,坐等朝廷平叛?!”
“我意已决,只待把那妖女押赴千佛寺。我便舍了这张老脸重回军中效力,投入大将军麾下,哪怕是当个大头兵,我也要亲手斩下那李魁奇的脑袋!”
“来!”
他抓起酒坛,才尴尬发现,两坛子老酒全让他浇愁去了。至于道士,杯子都快干了。
“却是燕某失态,听闻左近有个回雁楼,卖得好酒肉,劳烦道长看着那妖女,我去买上一些。”
说完,他就要起身,却被李长安抬手拦住。
“不忙。”
道士鼻子一动,笑道。
“酒菜自个儿上门了。”
立时,院子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只知李道士剑快,不意也能掐会算。”
“鼻子灵罢了。”
道士笑着回头,书生挎着酒菜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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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微虽是龙虎山的传人,但自云只学了法术,却没入道门,还考过秀才,可惜没中,叫声书生倒也合适。
那夜后,书生托鬼神将二人与白莲圣女送上了岸,自个儿却被城隍留着,说是帮着处理些公务。
两人在此地停留,一方面是修整,一方面也是等着他再次汇合。
三人又在凉亭坐下,换上了新酒菜,也不忙着争论那白莲妖女的事儿,就天南地北的摆着龙门阵,然后就是大吃大喝。
末了酒足饭饱,书生倚在亭柱上,折了根草茎剔牙,一边摸着肚皮,一边还抱怨着:
“这平冶的城隍爷忒小心眼,愣是把我留了大半天,才放我回到阳间。可怜我从昨夜就滴水未沾、滴米未进,饿得我头昏眼花,差点儿没真去地府供了职。”
他絮絮叨叨又说了阵,眼瞅着两人都神色从容,没有丝毫坐不住的样子。这才收起轻佻模样,正襟危坐,冲二人拱手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是为了两件事。”
“一是向两位告别。”
李长安不动声色,果然,他接着说道:
“二是恳请燕兄斩杀那白莲妖女。”
李长安有些失笑,心想你要是早来个一时半刻,趁着大胡子犹豫不决,兴许还能得到他的默许,可眼下么……
“韩兄弟援手之恩,燕某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然而妖女之事,实在是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书生神色平静,显然也猜到了会是这个回答。不过他既是来做最后的努力,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
他沉吟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