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夏属孟涂氏封国;商前期为畿内地;周设平阴、谍城两邑,战国为韩地;秦改邑为郡县,称谍城、平阴县;西汉为谍城、平阴、平县三县辖,隶属河南郡;王莽改平县为治平县,东汉复改治平为平县;三国魏时并平县、平阴、谍城县三县为河阴县,隶属河南郡;晋至南北朝时,归属屡变,但县名未改,东晋置河阴郡;隋并河阴入洛阳县,隶属河南郡;唐武德二年(公元619年)置大基县(治今孟县西),八年省。咸享四年(公元673年)复置,先天元年(公元712年)更名河清县,属河南府。(唐初划河阴出洛阳跨黄河置大基县,后改为柏崖县、河清县,隶属河南郡);宋开宝元年(公元968年)徙治于白坡镇(今洛阳市吉利区内)。宋时为河清县,隶属河南府;金熙宗天卷三年(1140年)废河清县改县名为孟津,县治从黄河北岸白坡镇迁至孟津渡。此后一直延行,直到近代。
孟津以周武王会八百诸侯于孟津渡而得名。据《尚书·禹贡》注“孟为地名,在孟置津(即渡口),谓之孟津”。
孟津渡上,顾同负手环望,这座历史上演绎了无数精彩的古河渡,心中也不禁生出一番物是人非,江山代代的感慨出来。
“龙马负图出于孟河之中,是以成圣皇伏羲,泽被中华万民,和之,我等此时所行与古圣贤达所差无几啊!”
胥鼎注视着眼前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眼见着河中浑浊的急流翻滚,像是一条条巨龙追逐嬉闹,心中早已被这片壮怀激烈的景象震住,此时在听顾同豪情满怀的言语,也不禁心生出更多的向往出来。
良禽择木而栖,他之所以选择投靠顾同,背弃目前看似强大的女真人,其实何尝不是一场赌博,为了青史留名,为了从龙之功,胥鼎早已经抛出了所有。
“主公,羲皇得河图以教化苍生,将来江山一统,主公也能给黎民福祉,确实无异于先圣之举,嘿嘿,臣下能够追随主公,立下一番不世之功,却也是一桩能够留名青史的美谈啊!”胥鼎一叹,不过言语之中,满是激动和憧憬,想他不过而立之年,怎能会不向往功名利禄这些东西?
顾同一笑,并未对胥鼎的志向点评什么,而是指着黄河,指着黄河以南的中原大地,说道:“宋太祖赵匡胤,当年黄袍加身,以成帝业,可是子孙不肖,致使国灭,譬如高宗赵构,苟延残喘临安,可惜了一大批效忠宋室的贤臣良将,你看,这里埋着汉光武帝,往南就是赵匡胤一手建立的大宋王朝的都城——汴京,还有古都洛阳,此乃进出天下的屏障,可北宋王朝何处可见?那些定都洛阳的帝王将相又在哪里?和之,你要切记,我们今日所幸,固然是为名利,可是却更多的是为了天下万民!”
顾同知道自己麾下,很多人都想着自己将来能够称王称帝,但是比起帝王之位,他却想得简单得多,只要天下一统,只要赵宋皇帝贤明,就算是将军队和底盘交出去又何妨?他只要北疆安宁,天下无事,蛮夷不敢牧马长城之下而已!
但是这一番话,却也不能当着胥鼎这些人的面直接说出来,因为这样,无疑会造成这些追随自己的文武人员有其他想法,不过能有机会敲打敲打,给他们树立树立天下、国家、民族大义,他也是不会放过的。
顾同这也是怕,将来面对诱惑,像胥鼎这些追求名利的人,会一不小心陷入泥潭,毁了自己一生。
胥鼎不知道顾同的用心良苦,不过这一番话,他还是牢牢的记在了心头,直到日后,在利益面前,面对抉择的时候,他才知道今天的这一场对话,帮助了他多少。
就在顾同和胥鼎交谈的时候,突然,从南方行来了十余骑,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个小黑点,在雪地上不停的往这边行进,只等走到近处,才看见马上的人。
隔着河水,顾同看着马上的人下了马,又登上西京军守军把控着的孟津渡,上了船,在船工的摇摆之中,一寸一寸的往河北岸驶来。
行到近处,顾同看到船上坐着的沈复沈大官人,只是现在的沈大官人满脸沧桑,丝毫不见往日的风流倜傥,看来也是经受了世事的磨练,整个人都像是被重新打造了一番一样。
看着沈复如此,顾同心中也不禁一阵感慨,同时也为自己当初决定留下沈复,并将其派到成都府布置经营的决策感到高兴。
故人重逢,顾同自然是欣喜的很,而渡船之上,沈复也遥遥看到了顾同的身影,见他依旧身姿挺拔,依旧满脸的朝气蓬勃,心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慨。
想当年他还将顾同当作一个无知书生,想要玩弄于手掌,却没有想到,短短几年时间,自己不禁没了当初风光,而人家顾同却已经是手握重兵,主宰一方的少年英雄。
不过沈复心中的落寞也只是一瞬间,等到一上岸,他整个人就将心中的不适付诸流水,直面顾同,他更多的是感激,要不是长安失利,顾同将他救出,他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而顾同吩咐他在成都府做的那些事情,更是一件件、一桩桩都料敌于先的布置,想到那些手段,沈复也不禁对顾同更加的钦佩。
沈复下了船,有等到船上的人都下来了之后,这才理了理衣服,引领着当中一人,往顾同这边走来。
就在沈复引路的时候,顾同的目光也看向了被一众人拥护着的那个身材短小精悍,肤色黝黑,看着一股子干练和爆发力的男子。
“可是毕再遇毕将军?”顾同亲迎了上去,将那男子的手拉起,一脸的亲和,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熟识的老朋友离别重逢呢。
毕再遇其实从船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顾同的身影,当初从李启胜那里听到顾同要亲自往孟津河渡来迎接自己的时候,他还有几分不相信,可是现在,等到人家真正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而且又是这样的热情和平和的时候,毕再遇即使历经世事,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出来。
“侯爷,你乃一方诸侯,而某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武节郎,怎敢让侯爷千里相迎,实在是罪过罪过啊!”毕再遇一脸感激的看着顾同,然后身体往后一退,郑重其事的向顾同行了一礼,说道:“大宋禁军马军司武节郎毕再遇见过晋侯!”
言语铿锵有力,果然是一个铮铮英雄。
顾同整个心思都在想着怎样收服这员猛将的时候,也没注意到毕再遇说的话,只是他的身后,立于一旁的胥鼎,当听到毕再遇称呼顾同为晋侯的时候,先是一喜,接着眉头紧蹙,一丝不快浮现脸上。
不过看到顾同好像并未说什么,胥鼎便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而是往后面退了几步,和立于一旁的沈复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亲切的交谈了起来。
胥鼎和沈复的小动作,顾同没有看到,在毕再遇行完礼之后,他就将毕再遇搀扶了起来,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一路劳顿,毕将军快快随我到军中畅怀痛饮一番,嘿嘿,为了迎接将军到来,我可是星夜派人从杏花村买来了好酒,借问酒家何处是,牧童遥指杏花村,当年小杜能被杏花村美酒吸引,想来定然是美酒,今日毕将军可一定要多多尝上几杯哦!”
一旁的胥鼎,听到美酒二字,不由得脸色一苦,沈复看到如此,连忙询问原因,胥鼎只好对着这个新近结交的朋友将顾同当时整治他的法子说了出来,只把沈复听的哈哈大笑不已。
毕再遇虽然年近六十,可是性格开朗的却像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少年郎一样,再加上多年的军伍生涯,一副硬朗的身体,满头乌黑的头发,炯炯有神的双眼,身形正好,不去细看,还会真的以为他是个精壮青年一样,也难怪这位花甲之年的老将,能在开禧北伐之中,力劈女真将领,勇冠三军,成就‘毕将军’的赫赫威名。
听到有杏花村美酒,毕再遇也肚中酒虫萌动,什么话也不多说,就翻身上马,随着顾同,一路往孟津县城中行去,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嚷嚷着今日定要不醉不散,喝个尽兴。
顾同也理解毕再遇的心情,毕竟宋廷南渡几十载,现在突然回到北方,又有山西著名的杏花村美酒招待,就像是原有归来的游子一样,人的心情怎么会不欢畅?
顾同和毕再遇打马在前,胥鼎、沈复紧随其后,一帮护卫夹道保护,只是兴致当头的顾同并未留意到,在随毕再遇一同前来的宋廷出使的队伍之中,正有一双妙目,波光澜澜的往他的身上看,目光之中,满是思念、怀恋,满是柔情、温暖,满满的情意,似是要将北国的寒冬、雪山、冰原消融一样,满满的都是痴情。
再次重逢,即使无言,楼念慈的心中,也是满足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