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烨凝神看她,出声道:“你为何在这里?”
顾卿尘顺势躺回了床上,叹了口大气道:“大冰山你是不知道啊,桃夭睡相有多差!再说奶娘托梦给卿尘,哭爹爹告奶奶叫我把她的财物收起来,卿尘这不心善么,就过来看看。”转而又朝着慕容君烨眨眼道,“大冰山,你不会是来偷奶娘的财宝的吧?”说着,收了收怀里的东西。
随着她的举动往她怀中看去,果然鼓鼓藏了一堆东西,慕容君烨僵了僵嘴角,决定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在你看来,李嬷嬷之死有何疑点?”
心“咯噔”一下,她现在是个傻子诶阿喂!这慕容君烨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有和心智不全的王妃商量事情的爱好?还是觉得照她八岁的智商足够处理这件事情?除非——
顾卿尘一手将那金簪掩下,一手按紧余物,“桃夭告诉卿尘说,奶娘去见娘亲了,卿尘以为,是件好事。”以慕容君烨的眼线,想必定会查到今日之事,可此话,不能从她口出,他虽怀疑她,却也只是怀疑而已!
“的确挺好一件事。”慕容君烨点头,似乎对顾卿尘的回答无比满意。
“鸿嘉元年,帝后双双离世,新帝登基,顾相嫡女一夜痴傻,闭口不言,此后多年惧人,顾相寻医多年终其不治;鸿嘉三年,顾氏尚识顾相,开口唤人;鸿嘉七年,顾氏及笄,却因痴傻无人问津,本王的王妃,你可告知本王,你与上述可有一丝相似?”慕容君烨似笑非笑看着床上顾卿尘,眼神满是凌冽,他不信,她还能继续装下去!若不是近年对她关注有加,竟不知她的变化如此大。
今晚的慕容君烨似乎打定主意想问出个所以然来,顾卿尘掩下心中情绪,装傻充愣道:“大冰山你干嘛凶卿尘,卿尘怕!”
听到这话,慕容君烨嘴边的弧度更加拉大:“怕?本王可不见王妃有半分惧意,那水蓝衫裙真是被桃夭所扔?似乎王妃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顾卿尘瞥开目光,何其无辜:“大冰山怎么总是问卿尘那衣裙,难道大冰山喜欢那件?若是喜欢的话,卿尘可以叫桃夭明日去窗外那河里找找,如果卿尘没记错的话,桃夭为了偷懒可就是把那衣裙扔那里了呢!”他如此执着于那衣裙,想来定是寻到了她无意置于假山上的碎片,那碎片上,可是血迹斑斑,由不得他不怀疑。
慕容君烨退了半分:“你到底是谁?”派人去查,未曾有半些疑点,几近她十几年生活,皆查了个遍,毫无证据言她不是那痴傻嫡女,可她所言所行,与不谙世事傻女有何相似?
“卿尘就是卿尘!”打死她都不会说她不是,打不死她就更不说了,更何况,她本来就是顾卿尘,不过此顾卿尘非彼顾卿尘罢了。
“好一个卿尘就是卿尘,”慕容君烨不怒反笑,“如此,还请王妃告知本王,当年那兔子,可是如何死的?”
兔子?什么兔子?这话问的顾卿尘有些懵,先前桃夭可是说本尊自小未见过慕容君烨,这好端端的又怎么冒出兔子来?铁定是慕容君烨扯谎骗与她露出马脚之言,回答是与不是,都会将自己暴露,“卿尘不喜欢兔子。”
慕容君烨握紧拳头,随后而松,望着顾卿尘道:“那年你不过五岁,自然是不记得了,不过我可记得,你右手腕上有被兔子所咬痕迹。”早先他要季霖查清她所有消息,知她五岁曾在手上留下痕迹,却不知因何,他倒是想知道,这回她会以什么理由来反驳。
于他眼皮子底下,即使想做手脚也无机会,顾卿尘皱眉,若真有那痕迹,难不成本尊小时还真见过这冷面王爷?抚了衣袖往上,赫然一印子入目,猛脸色微变,见那人目光灼灼,忙做惊讶道:“真的有耶,大冰山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君烨目光一沉,望着顾卿尘的眼更显犀利,倒是把问题甩给他了?是个聪明的人,不过,他倒希望她聪明的不是在和他装傻面上,“顾卿尘,若你能一直装傻下去倒也无妨,乖乖做本王的王妃,不要惹事。”言罢,转身离去。
顾卿尘对着他背影瘪嘴,这丫居然威胁她!什么叫做能一直装傻下去也无妨?她本来就是傻的哪里需要装?啊呸!明面儿上的顾卿尘不就需要那种效果嘛!她这是尊重演出!吐槽完毕,不由冷静下来,将怀里的其余物件一股脑儿扔在了一边,独独留下了那发簪。
置于眼前,吴夫人那日戴它于发上的情景历历在目,这是吴雨烟的东西,顾卿尘可没想吴雨烟为了她这条命,竟给李嬷嬷这么个好东西,一金簪,拿去换钱,怕是够李嬷嬷潇洒一阵了。
闪过一丝讽笑,顾卿尘坐了起来,既然慕容君烨已经怀疑她了,有些事情,何不与他正大光明相谈?他也说了,顾氏去年及笄无人问津,他是金陵最有前途的王爷,怎会屈尊娶她?
见天就要大白,收拾了东西,顾卿尘又回了倾乐轩,倾乐轩,她现在所住的地方,每每抬头见匾上那三字,都忍不住想慕容君烨那么冷酷小心眼一人,怎会写出这么大气豪迈的字来?腹诽任腹诽,她还是轻脚摸回了床。
许是睡得差不多了,桃夭有转醒迹象,顾卿尘刚想躺回里侧,就见桃夭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
顾卿尘顺势倒在了她的身上,索性身下柔软,她是没事,苦了桃夭被大力压住,重的她隔夜饭都快吐出来,往上推了推,却未发现顾卿尘有任何动作。
“小姐?小姐?”试探唤道,没听到她回答,倒听到了鼾声,桃夭怒了,敢情小姐在她身上睡熟了?“小姐!”
顾卿尘微睁着一只眼,嘴角衔笑,人肉垫子挺舒服的,反正她最近也没睡好,这样躺着正好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