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众人生怕范明退缩,也一起鼓噪起来。
范明心中确实有些动摇,当初被推选出来做这“带头大哥”,他就心知不妙。试想,那些老医师们一个个猴精猴精的,他们都不出头,自己干嘛要出头。
可是范明又渴望那种说不出的领导欲,喜欢被人簇拥,被人欢呼的感觉。以至于最后还是选择了做“老大”。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老大”不好当。
“咳咳,范某是来伸张正义的,又岂会在意个人荣辱?”范明大义凛然。
“说得好!我们是为正义而战!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江平道。
“夫子曰: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薛涛挥舞手臂。
其他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皆狂呼起来。
阿丑被他们叫嚷得耳朵根子直疼。
“好了,你们别叫了,房子都快被你们震塌了。”
范明伸手,安抚住众人,然后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阿丑,说:“怎么,怕了吗?”
“我为何要怕?”阿丑涨红了脸,反问道。“你们倒说说看,阿宵那点不配做医师,又哪里不配住在这东厢?”
“哈哈哈,很简单。既然这里是医馆,当然以医术来论高低。他凌霄只不过投机取巧,用一些江湖戏法治好了那高衙内的病,倘若真有本事,就亮出来看看!”范明讥讽道。
“是啊,让他亮一手看看!一个杂役耳,又懂得多少医术!”其他人大声附和。
在他们看来,他们这帮人在此苦学医术,虽不至于废寝忘食,却也孜孜不倦,没想到到头来却连一个杂役都不如。这岂不可笑?
因此,他们认定凌霄虚张声势,完全是走了狗屎运,这才救活了高衙内。
“你们这帮人狗眼看人低!”阿丑脸上的胎记越发血红,显得更加丑陋难看。“不要以为你们读过书就可以轻易污蔑别人,俺们阿宵就是有真本事,他不仅懂得医术,还知晓药理,还教我背诵歌诀……”
“什么歌诀?乡下小调俚曲?!要么就是哼哼唧唧不堪入耳之物!”
“就是!从他们嘴里能说出什么好东西!”
一群人大声讥笑,讽刺起来。
看着他们嘲讽嘴脸,阿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把凌霄交给他的《汤头歌诀》背诵出来---
“补益之剂,其一,四君子汤
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
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
除祛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其二,升阳益胃汤
升阳益胃参术芪黄连半夏草陈皮
苓泻防风羌独活柴胡白芍姜枣随
其三.黄芪鳖甲散
黄芪鳖甲地骨皮艽菀参苓柴半知
地黄芍药天冬桂甘桔桑皮劳热宜
……”
阿丑刚开始背诵的时候,范明,江平,还有薛涛一帮人还在大声喊叫,认为他背诵的东西狗屁不通。
可是渐渐地,随着阿丑背到第三首时,骂声少了;背到第五首时,喊声低了;背到第八首时,只剩下了嘀咕声……
并且随着阿丑把《汤头歌诀》补益之剂中的十首药方全部背完时,整个现场早已变得鸦雀无声。
阿丑还在背诵,他记忆力不好。为了背这个歌诀吃了不少苦。当初给凌霄背诵时,更是断断续续,难以一气呵成。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那口吃毛病尽无,整个汤头歌诀犹如堵在他胸口之江水,一旦决堤,便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