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他回身问。
“我上回那篇文章,又改了一次,你再替我看看?”她准备评职称,正在忙论文的事情。
“你晚上发我邮箱。”他说。
葛伊还想说两句,却被发现艾景初踪迹的一干学生打断了。这是新学期的第一次课,好多人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追问,于是呼啦一下将艾景初围得水泄不通,哪还有葛伊说话的份儿。
艾景初只得给葛伊示意一下,就带着学生们回教室了。
只要是真心有问题,他还是挺耐心解答的,不一会儿,十分钟就到了,他让大家各就各位。
就在此刻,刚才去替人找书的曾鲤回到了座位,这才看到艾景初的未接来电。
她没多想,打回给了他。
“喂。”他接了起来。
曾鲤听见他说话的时候似乎还有回声,好像是在很宽阔的地方。
“我刚才忙去了,没听见手机响,那两个人有没有找你麻烦?你在哪儿?”
艾景初听到曾鲤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台下一百多个陆陆续续回座位的学生,回答道:“我在教室,正要准备上课。”
“啊!”她没敢说二话,便想赶紧收线,“对不起!我一会儿打!”
“曾鲤—”他及时制止她,于是声音扬起来一点,引起了学生们的注意。
“什么?”她又将手机放回耳边问。
“我和车都没有事,不用担心。”他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又压低了下去,缓缓的,沉沉的,像是附耳轻语,以至于守在旁边准备抓紧时间问他最后一个问题的女生都觉得心怦怦直跳。
而曾鲤悬起来的心也落了下来,内疚感总算减了一半。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因为工作上事情多,加上刚开学咖啡馆也很忙,曾鲤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过了。
周末的时候,网站的几个朋友约好一起吃晚餐,曾鲤便将到她小蜗居里蹭饭的伍颖一同带了去。吃过饭,宁峰说还有几张网站搞活动剩下的电影票,问大家要不要去,伍颖最爱看电影,说着“不看白不看”,一口答应了。于是,他们八九个人又一起去了影院。
男的和男的坐,女的跟女的坐,而曾鲤正好夹在宁峰和伍颖之间。看到中途,曾妈妈就来电话了,她忘了将手机改成静音,铃声很大,急忙接起来。
“上回的事情怎么样?你好歹给人家回个话啊。”曾妈妈劈头就问。
“什么怎么样?”电影正处于正邪斗争的小高潮,曾鲤沉溺其中,对于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秦阿姨给你介绍的那男的!”
“哦。”
“人家说了,对你挺满意的,说给你打过电话,但是没打通,都十来天了,不知道你是怎么个想法。”
“我在看电影,回头说。”曾鲤一脸无奈地收线。
她将手机随手捏在手里,这时,伍颖的饮料瓶子掉到地上,滚到了曾鲤脚下,曾鲤随手弯腰替她拾起来。她弯腰的时候碰到了手里那个还没锁键盘的手机,不小心拨了个电话出去,而号码正是艾景初的。
此刻的艾景初,正被堵在回家的路上,周末的晚高峰比平时要持久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又出车祸了,正处于单向放行,每辆车都是以龟速前进着。
他见手机响了起来,瞄了一眼车子中控台上液晶屏显示的号码,然后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键。
“喂—”他说。
那边没声音。
过了小半会儿,他又“喂”了一下,对方还是没吱声,接着他又听见悉悉率率的声音,好像是衣服的摩擦声。
他便知道是她无意间拨出来的,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遇见,几乎可以说习惯了。因为他的姓比较特殊,A字母开头,在很多人的电话簿里都是排在最前面的联系人,于是,时不时都会被随手误拨。
前面的车又挪了两三米的距离,他跟上去迟了些,旁边车道的一辆出租车见他们这边挪得快些,便想变到他这条道,卡到前面去。那司机方向盘甩得极快,本来堵车大家都挨得近,他听着电话一走神,差点磕人家尾箱上,幸好刹车踩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