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划过,失去平衡的哈剌不花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方天画戟的月刃斩落在自己的脖颈处,然后不等满腔鲜血喷溅而出,自己的头颅便高高的飞起。。。。。。
而在这一刻,哈剌不花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对方定是知道自己的坐骑已经被初时的一碰之力给震碎了内腑,再不能带着自己脱逃,所以眼中才不会有半点儿的遗憾之色,而那诡异的眼神儿,现在想来。。。。。。唔,原来是怜悯啊!
怜悯!草原上的黑犍牛向来都不会怜悯敌人,更不希望自己被人怜悯,可惜今日却被一个南人给怜悯了,而他还不能将对方的头颅砸扁,甚至连抗议一声都来不及,这。。。。。。这真是耻辱的死法啊。。。。。。
头颅开始下落,哈剌不花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开始模糊,而在他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仍在不断地茫然自问。。。。。。这人为何会如此强横?这人真是南人么?这真的是个人么!他。。。。。。对了,他到底是谁呢?
黑犍牛的问题永远没有机会问出口了,而文天祥、许之鉴、文群,还有死里逃生的四十三骑,站在最后面,看着这群团练和史克虏大发神威,打得那些恐怖的鞑虏只有抵挡之力,不由得各个目瞪口呆,皆是难以置信。
而史克虏戟挑哈剌不花的英姿,更是让每个人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史家子。。。。。。史家子。。。。。。”许之鉴喃喃地念叨了两遍,忽然大声问道:“这史家子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文天祥和文群虽然早就认识史克虏,也知道他勇力过人,但俩人也实在没想到史克虏的勇力竟然强横至此,一个照面儿便斩落了敌方大将,这。。。。。。这未免也太霸道了点儿吧!
文群深吸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此人乃梅州新铺镇史家的嫡子,年方十八,自组千余团练勤王,授成忠郎,据说勇武过人,在乡间颇有威望。。。。。。嘿,勇武过人,勇武过人,今日看来,这岂止是勇武过人啊!”
许之鉴闻言,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中甚是赞同文群的评价,身陷敌阵而自若,一合便斩落敌酋,这份勇力,确是难用人力来形容啊!
“好!好!得此猛将,何惧于鞑虏哉!哈哈哈。。。。。。哈哈哈。。。。。。”死里逃生的文天祥,忽然仰天长笑,好不痛快。
文群闻言,便知史克虏日后前程定然一片光明,因为以前大帅虽然也挺欣赏史克虏的忠义报国之心,但总是说此子浮躁轻狂,难堪大用。而自从得闻其带着二公子大闹梅州临江小筑,还差点儿被张知州给斩了的事情之后,更是恼其有勇无谋,只知徒逞蛮力,所以才没有带他去汀州,而是打发他来此处维持粮道。可如今此子救了大帅,又大展神威败敌,很是解气,确是该重用才对。
哈剌不花一合被斩,余下的鞑虏和文天祥等人一样的震惊莫名,而且他们还比文天祥等人更多了一种无可抵御的恐惧感。众虏皆暗忖,部落第一勇士都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敌,那自己这小二百骑想来也不过是让人家挥两百下戟而已啊!
再加上他带来的那些古怪的援军,亦是好生难缠,直令人心灰气馁,而且再看看对方还有二百骑整装待命,这。。。。。。
禽兽尚且知畏,鞑虏介于人兽之间,自然也难逃天性,它们到了该绝望的时候一样会绝望,而往日未曾绝望,那只因无人可逼迫他们到此境地罢了。
主将被斩,缠战落于下风,体力即将耗尽,而敌尽是生力之军。。。。。。凡此种种,无不是令人绝望到崩溃的理由。还有最可怕的,就是那斩了黑犍牛的怪兽,又开始窥伺下一个目标了
“吐噜吐噜,唧唧哇哇。。。。。。”
一串无比凄厉蒙古话响起,紧接着只见鞑虏纷纷拨转马头,仓皇背逃,而那些还在缠战中的鞑虏,则是无比绝望地被团练马军一个个斩落马下,然后怨恨地望着那些弃他们而去的族人的背影,想象着自己所能想象出来的最恶毒的诅咒,直到身体被奔马踏成碎片,血肉滋润了这片汉家沃土。
望着敌虏溃败惊逃,文天祥用力地挥了挥紧攥的双拳,激动到有些哽咽,旋即又想起一事,慌忙唤道:“鸣金,快鸣金,穷寇莫追,前面还有敌军大部。。。。。。”
许之鉴也醒悟过来,心说可不是么,山路就这么一条,这般大咧咧地追杀上去,爽是爽了,可等下别再被后部跟上的敌虏给收拾了。
鸣金,那总要有金才行,方才一路奔逃,死伤无数,那负责拿钲的亲卫早就英勇赴义了,钲自然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而就在此刻,忽见史家子的长戟一挥,大喝道:“孩儿们!且随本少侠尽屠敌虏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