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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的老百姓,充分继承了他们开国皇帝的光荣风格,那就是护短!
我们老百姓之间的事,就算打到脑瓜子放了屁,那也是我们老百姓的事,官府要抓要拿没问题,犯了王法,跑不了,要杀要砍,咱认。
但是现在却不是大明百姓之间,甚至不是民与官之间的事情,谁都知道那个什么鬼高丽太子在找茬,找大明平头百姓的茬。
刚刚已经被平静驱散的人群一下倒流回来,甚至密度比刚才还要厚上几分,你一嘴他一言的顺着护卫头子的话茬溜缝儿,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几个根本不知道方老头儿何许人也的异地行商。
那个充当翻译的官员脸色愈发差了起来,脸色铁青的就要再逼拿邓总旗几句。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街对面就有马蹄声传来,不一时一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就到了近前,为首的赫然正是明州城锦衣卫所得千户张万成。
自古民怕官,巡街总旗见天儿眼的在他们眼前晃悠着,又是本地人出任,为人也算良善,从来没有欺压百姓的事端发生过,所以这些百姓敢和他讲讲道理求求情。
可是这回来的锦衣卫可不一样,这帮官老爷别看来了没几天,可是处处透着横劲儿,张万成一个五品的千户,来了明州没多少日子,就已经和明州知府段洪明争暗斗不知道多少次,处处都要争个先,生生的把明州城的土皇帝给压了下去!
天子亲军,他个没什么后台的正四品中府知府,还真不怎么敢惹。
见到锦衣卫的到来,原本群情激愤百姓,呼啦一下就闪到了十米开外,但是依旧没有离去,等待着看这件事究竟要以何种结局收场。
这会儿的锦衣卫,还着实没做过什么大事,但是挂着天子直领亲军的名头,京中官吏们把他们惯出来的傲娇臭脾气,让他们在大明第一次的亮相,就没了什么好名声。
朱顶一边偷偷的揉着眼睛里的沙子,一边不知是唱还是哭的抱着老头儿一个劲儿地猛摇晃,老人让他摇的都快翻了白眼儿了,他才稍稍消停一下。
然后,他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这老家伙的脉相和呼吸出奇的平稳,寻常百姓可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定力,再一看老人自从巡街兵士出现之后就紧紧缩在自己怀里的脸面,联系起初进城门时候的表现,这老家伙和当兵的一定有过不小的过节,可是他却不怕!
只是单纯的不想自己被发现?啧啧,老家伙绝对没有他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邓总旗,你的脑仁儿都让狗吃了去吗?太子殿下乃金贵之躯,不入驿站而居客店已属屈尊降贵,一群贱民嚷嚷而观,这成何体统,还不快统统驱散!”
张万成的话音很大,威风很足,一声命令下来,百姓们虽然敢怒却不敢言,然而依旧没有一个人离开,反而更加抱起团来,一个个都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和邓总旗。
邓总旗被他一上来就是一顿破口大骂,脸色有些微红,但头沉沉的低着,懦懦的不敢回话。
他不是不想驱散,本来人都走了,谁叫那个狗腿子柳城先瞎嚷嚷要治人家的罪,要知道邓总旗他亲叔可就在人群里,刚刚的嗓门还不小,他手下可都认识,谁敢动?让自己去揍自己叔叔?不用他老爹收拾他,段知府都饶不了他!
张万成见邓总旗在自己身前低着个脑袋不说话,顿时就觉得失了颜面,胸中怒气升腾竟然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给了他一记耳光,然后怒喝道:“不长眼的废物!锦衣卫,清散,违令者打死不论!”
众锦衣卫领命,抄起手中绣春刀也不出鞘,向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杀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番乱抡,一时间哀嚎遍街,就连邓总旗的叔叔都挨了几刀鞭,一撇一捺在脸上写了个分家的入,对,没错,就是上下位的八……
“住手,快住手,成、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啊!”
百姓在挨着自己家当官儿的揍,客栈里有一人终于忍不住快步行了出来,对着街上正在行凶的锦衣卫高声呐喊,正是一身便衣的明州知府段洪。
张万成看着属下立威的效果也差不多了,便挥挥手命令道:“且住!”
锦衣卫整齐划一的收刀,重组阵型回归本阵,在张万成身后站定。
等到场间逐渐平静下来,张万成才对着段知府草草抱拳行礼:“卑职见过知府大人,大人真是雅兴啊,呵呵……”
“呵呵”这俩字,果然是集奚落、嘲讽、尴尬、喜悦等等情绪为一身的万金油语气助词,不知道有多少佳话趣事,都成也这“呵呵”,败也这“呵呵”,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啊!
反正张万成这一声不阴不阳的“呵呵”之后,段知府一张白净的脸,生生的给他气黑了几分。
“张千户,你这是何意,这写百姓可有犯了什么律条,你要这般侮辱殴打,难道觉得你锦衣卫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不成!”
段知府这话一出,全场肃然,就连张万成脸上都有些端不住了。
为官者,就算背地里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场面上也是嘻嘻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是官场不成文的规矩,段洪好歹也做了一任的知府,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猫腻儿,可他今天这话,就相当于在大厅广众之下直接撩开他们之间的那块遮羞布,这是直接撕破了脸啊!
段洪颤抖着伸出手指,在狼狈起身、战战兢兢却没有离开迹象的百姓身上划过,眼中有热泪盈眶。
段洪是个不折不扣的腐儒,受宋濂举荐而为官一方。
他是一个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读书人,上任伊始也想造福一方,信奉老子的无为而治,让这个城市以固有的节奏稳健的向前发展着,为官几年,不偏不坦也谈不上什么作为,倒是在治安和利民上小有成效,颇受百姓敬仰。
但是随着洪武三年朱元璋一旨“片板不许下海”的旨意,明州的海运运营就开始受到影响,尤其是两年前取消明州港埠之责,能够下海的就只有一年几次的官船,明州海上丝绸之路的称谓,就此渺渺沧海淘尽。
段洪是真的心急如焚,他看着明州的景象一天天的萧条下去,他对这个城市生出了浓浓的愧疚,甚至觉得对不起宋濂先生。
于是,他对于平常百姓的思虑更加多了起来。
看到在场百姓的惨状,他一收平日的懦弱,终于爆发出属于读书人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