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其实,这也不全是我和长安的功劳,主要还是老七在管那一大帮人。”王菁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光全看向了余氏,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他们只知道这些年刘永胜在帮王菁做生意,没想到做的是这种生意。
“发生蝗灾那一年,家里人没饭吃,也是他提议贩粮食。”王菁说着,也看向余氏,“老七没敢跟您说这些,是怕您担心,您可别怪他。”
余氏:“我怎么会怪他。老七虽然心眼活,但是庄子上的孩子,眼界在那管着,若不是你和长安把他带到京城,什么事都信任他,他能有这么大出息?若说谢,我该谢谢你们才是,若没有那些粮食,我们那一大家子,早饿死了。”
王氏道:“就是这话,贩粮这事我们家没去,但姑爷说了,但那些粮食都是从刀尖上抢回来的。他吃了这些粮,一辈子感谢菁菁。”
其实徐清只说了前面半句,至于后面这半句是王氏自己加上去的。但徐清知道他们贩粮之后,确实说过刘家的前途以后要押在刘永安和王菁身上。
王氏不相信别人,却是极信任自己这个女婿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遇上能捧王菁的机会,王氏自然不会错过。
王氏本就是刘家老太太的亲侄女,而王菁的真实身份如何暂且不论,张氏对外的说辞却是“我们家老太太的侄孙女”,王氏自认为关系比起他人来又近了一层。
就算刘家前去奔投鲁淮王赵文,得到好处的是刘永辉和赵毅然,只怕连徐清都要靠后,更何况是大房?
王氏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阻止赵嫣然。
然而,众人这般排挤之下,赵嫣然仍是十分镇定,不慌不忙地浅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天下这么多义军造反,不过是鲁地离大都更近,开战时自然更容易吃亏。可菁菁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认定鲁淮王丢了济南就一蹶不振吧?这是妖言惑众你知道吗?”
大堂嫂:“菁菁说鲁淮王三弟妹觉得妖言惑众了,那你刚刚说咱们刘家四方受敌,只能投靠鲁淮王算什么呢?难道只许你说,不兴别人开口?”
赵嫣然没想到平时甚是沉默寡言的大堂嫂会在这个时候直接针对她,又气又恼,跺着脚,厉声道:“大嫂这是在质问我了?我还不是想给刘家找条出路?你们不领情也罢了,还这般欺负人。若是咱们和张志诚长期打下去,万一官兵或徐真一的人马攻过来,难道大家就在集庆等死吗?”
屋子里这一群人,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集庆了,之前不过是在刘张湾里呆着,哪去过别的地方?如今被人这么一质问,唯有哑口无言。
“我爹本就是大宋皇帝任命的平章事,虽然官职没有鲁淮王大,但也一方大员,赵文有什么资格鼓动我爹为他效力,难道他想抛开大宋的皇帝,像张志诚和徐真一一样自己称王?”王菁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野丫头,竟然抓住她的话柄,引导大家去误会鲁淮王想要脱离韩岭!
就算赵文真有这种心思,这话也不该由她说出来。更何况现在赵文那边吃了败仗,这话若是传到韩岭的耳中不肯援助赵文,被他知道怪罪下来,后果她可负担不起。
“你……少血口喷人,鲁淮王才不是那样的人。”赵嫣然底气明显不足。
王菁见她这般,也懒怠再跟她计较,虽然她成天口出狂言,刘永辉却是个极难得的明白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再说,顾氏还在这儿站着呢,就不信她会跟着赵嫣然一路走到黑。
“我不过是提醒三嫂以后别再说奔投鲁淮王了话了,他现在自身难保,又拿什么保我们?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王菁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
赵嫣然听了这话,粉脸涨得通红,一声不吭地退后了两步。
其实,这会儿最无地自容的人倒不是赵嫣然,而是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