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业看到信宁城外的灾民,心里也是一阵感伤,长安的锦衣玉食歌舞升平让他在记忆中就没有流民衣不遮体露宿荒野、娃娃们饿的哭嚎这样的场景,在李绩的安排下,他来到黔州,正好赶上黔州的大雨刚过,如今一路走来四处可以看到流离失所的灾民和守着家也不肯离去的饥饿汉子,如今看来庙堂之上的歌功颂德犹如狗屁,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只会在脑子里勾画美好蓝图的无能之辈。
不过信宁的灾民倒是与众不同,虽然个个也是民黄肌瘦,但这些灾民秩序井然,营地规划的横平竖直,干净整洁,不知道还以为来到一个新初建的小镇;一波波灾民如同蚂蚁一般在营地与不远处的山林之间来回奔走,年轻力壮的在砍柴伐木,妇孺们采摘野果收拾新开垦的田地,这些灾民的脸上没有自己经常看到的像其他地方灾民脸上挂着的绝望之色,而是透着一股子誓与天斗的狂热之色,在这些人口李敬业听到最多的是狄风这个名字,甚至狄风所说过的话都被当成了口号和金科玉律。
如此种种到让李敬业开始很想见到狄风,很想知道那个纨绔狄风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这样的想法让李敬业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沿着信宁那条不太宽的青石街道,李敬业老远就看到了一群人正向自己这边赶来,还没走到跟前,就听一人高呼“李参军,哎呀,你可是早到了一日,让我赖明杰毫无准备,迎接来迟,还望恕罪则个”。
“这赖明杰一看就是一个油尖嘴滑之人”赖明杰给李敬业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他毕竟是国公府长大,各色官员不知见过多少,赖明杰的套话在李敬业看来还比不上他家的门子,但李敬业还是微笑着还礼“赖县令客气了,李某恐迟则生变,辜负了大都督的信任,所以连夜赶路提前一天到了信宁,给诸位带来不便到是李某唐突了”。
“李参军大度,能体量下县之难,赖某就安心了,来李参军快先到县衙小憩片刻,酒宴我已预备,过会我们同往信安楼”赖明杰说着引领李敬业去往县衙。
到了县衙到了县衙大堂,赖明杰和李敬业又是一番谦让,这才并排坐到了首座之上,见李敬业坐稳,赖明杰开始一一介绍信宁官员。
“这位是吴大友吴县丞”
吴大友抱拳,道了一声“久违”就在不多言,他对李敬业可是毫无奉承之意,毕竟是军伍出身,又是李子和的亲兵,在黔州能让他畏惧的也就是那几个羁縻州的刺史。
因为李绩的缘故,李敬业看军伍出身的吴大友身材魁梧,作风硬朗倒也喜欢,他到不在意吴大友的无礼,笑着还礼道:“吴县丞果然是条直爽的汉子,李某在黔州可没少听闻吴县丞的趣事,之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赖明杰不愿看到李敬业和吴大友有过多交际,便忙着介绍下一位,“这位是信宁主薄,谢无灵”。
谢无灵起身施礼道:“下官见过李录事”
李敬业也还礼客套了一句,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谢无灵,反倒是等谢无灵坐下后,也不等赖明杰介绍,就直接对着狄风道:“这位就是狄风狄县尉吧?果然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啊!”说着还隐蔽的对狄风眨了眨眼睛。
“这小子装什么?你又不是不认识狄景晖”狄风自然知道狄景晖和李敬业是旧识,只是记忆中的李敬业尚小,现在的李敬业面色刚毅,蜂腰乍背,一身绿色绣有小花的官袍在身显得英武不凡,比起同样是绿衣的赖明杰要强上太多,和李敬业一比狄风怎么看赖明杰都像一只绿皮蛤蟆。
“噗~~”狄风被自己的想发忍不住逗的扑哧一笑,再看大家都惊诧的看着自己,狄风忙道:“李录事谬攒了,一表人才狄某勉强受的,但人中龙凤狄某何德何能可是愧不敢当,倒是李录事当真称得上年少有为”,说完又看了赖明杰那只气鼓鼓的蛤蟆一眼,笑眯眯的跪坐了下去。
介绍完众人,李敬业拿出了黔州公函,把自己来信宁监察弥勒教一事念了一遍,这才问赖明杰自己该如何着手。
赖明杰是一万个不愿意李敬业在信宁大肆调查,他的屁股不干净,万一李敬业没查到弥勒教反倒查出了自己的马脚就坏了,左思右想赖明杰有了主意,便对李敬业道:“弥勒教混迹于灾民当中,李录事未到之前,我等正在商讨人事安排,如今狄县尉日夜忙碌刚刚破获连环凶案,正要休整,不如这样,狄县尉在民众声望颇高,就由狄县尉负责灾民安置顺带陪同李录事在在民众调查弥勒教,可好?”
赖明杰并不知道冯成水就是弥勒教徒,他打的如意算盘,只要你们两个危险人物不进信宁,在灾民营寨任由你们折腾,狄风是县尉配合李敬业调查再合理不过,这样一来即去了狄风的权力又把李敬业隔离在信宁城外。
吴大友刚要反对,却没承想李敬业先一口答应了下来,有了李敬业的同意,狄风也不好再反对,反正狄风也要找机会去三桥山看看自己收获的财宝,如此闲差到给了自己大把的时间。
酒宴的进行无聊至极,无非就是相互应承吹捧,因为几人都各怀心事,相互推换了几杯就草草散场。
李敬业拒绝了赖明杰安排的住处,自己出银子住到了信安客栈,李敬业有自己的打算,他看出来了,赖县令与狄风不合,如果住到驿馆,自己的一举一动赖明杰都会知道,李敬业还不想暴漏自己的身份以及和狄风的关系。
………………
客栈的房间内,李敬业和狄风盘膝对坐。
“狄贤弟,梁公可安好?”李敬业开口客套。
“别装了,你我又不是初次见面,哪来那么多客套话,我那老子可能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自从我来了信宁一封家书都还没有收到过”狄风习惯了现代的交谈方式,古人的礼节人前装装也就罢了,人后还装就受不了了。
李敬业被狄风的转变弄得一呆,随机莞尔一笑,学着狄风道:“我也是被爷爷给逼出来的,起因还是因为你,不知道你跟我爷爷说了什么,让我爷爷回去就打了我一顿板子,然后就把我发配到了黔州,说是让我来与你做伴”。
“还是李爷爷面子大,人比人气死人啊,同样都是长安子弟,你就是穿绿的七品,为什么我才能了个九品”狄风说着,心里暗想,高宗李治果然对李绩恩宠有加,李绩一起念头,这一个都督府的录事参军就到了李敬业的身上,录事参军别看品阶不高,但是都督府是军政一体,李敬业这个录事参军在黔州军政系统内的诸事就没有他插不上手,更何况录事参军还有一个监察举劾本州六曹官吏的权力,这就等同于朝廷御史台与尚书左右丞的职责,有人想要动他还需要皇帝的御批才行,只要历练几年三省六部李敬业就可以随意进出,可谓前途一片光明。别看李绩嘴上不待见这个孙子,可从给他的职务安排看来,李绩可是下了大心思的。
“诶!老弟莫要拿哥哥开心,梁公还是挂念你的,你以为自在信宁能诸事顺利,真是你能力出众,我告诉你吧,长安光告你的折子就不在少数,要没有梁公压着,你早被御史的吐沫淹死了”。
狄风知道谢嘉艺在背后给自己没少使坏,但能往长安上折子的不知道会是谁?便问道:“还有这等事?”
李敬业点点头,又道:“身为人子,不先跟父母问安,你还等着梁公家书,哥哥真的怀疑,是不是梁公太娇惯你了。”
狄风一听恍然大悟,“自己被现代思想影响严重,现代什么事都是父母代劳,子女被娇惯的已经没了规矩,古代不同,早晚问安,一天三叩首,出门在外子女要主动写家书先问安再报平安省的家人惦记,这是规矩,哪有父母主动问孩子的,看来要给狄仁杰写信了”。
李敬业又了信宁弥勒教的是,狄风便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但隐去了仙狐洞的收获,同时把冯成水倒卖兵甲和弥勒教拥有大批兵甲的事变相说了出来。
李敬业一听,心里集市震惊又是兴奋,震惊的是弥勒教谋逆只是早晚的事,兴奋的是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忙道:“我这就上书李大都督,你还要在书信上署名,这可是大功劳,哥哥不会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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