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考结束,我送小古出校门。
小古领回自已的物品,手机、Ipad还有那台他走到哪就背到哪的数码相机,脚边立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他翻看相机检查完毕,便把它和Ipad一起小心地放进箱子,这里面有他一路上拍下的风景和人物,回去处理后再冲洗出来。
“路上不拍了吗?”我奇怪小古怎么也把相机收起来,他出门都是挂在身上的。
小古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嗯,我想直接回家!”原本打算还剩一个月的假期在这座城市到处走走,现在只想马上回家,因为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低头扣好旅行箱,小古背上双肩包,将我送他的那幅画卷拿在手上。手机开机,电量满格不过却没有信号,除了学校,其他任何电子设备都被监控和干扰。
小古看着屏幕上的‘相机’按钮,鬼使神差地按下去,前置的画面立刻出现自已的身影还有姜夏姐的衣角,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如果可以靠近点的话……小古悄悄向右边挪动一小步,左手举起相机,右手搭到姜夏的肩膀上偏着头靠在一起,“姜夏姐,我们拍张照吧!”
“哦~好!”其实我只跟家里那只懒得很的小咪自拍过。
屏幕一闪,又恢复到拍摄状态,而刚才那张影像已经被捕捉并保存到相册里。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占满整张相片,连点多余的背景空间都没有,后台监控的黑衣工作者……
算了,这么好看的一张照片删了可惜。
“我走了,姜夏姐,等你毕业那天我来接你!”小古探出窗外笑着跟姜夏挥手告别。
人一走,学校又恢复往日寂静,一团死气。靳歌走到我身边,看着已经消失的车辆凉凉地说:“怎么舍不得?也对,小情人长得倒不错!”冰冷的语调绝对不是调侃,而是讽刺和警告。
任谁看见自已未来的太太被其他男人一抱再抱,还依依惜别,都会生气的吧!这只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靳歌绝对不承认自已从上午看到他们那么自然的搂抱在一起跳舞,一直心烦气躁到现在。
这次我没有回避,那天晚上之后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避无可避。
我直勾勾地盯着靳歌的眼睛,那双古镜无波的眼眸依旧深黑得让人看不穿,“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打算跟我结婚的吗?”或者我更应该问‘结婚后,你会爱上我吗?’
靳歌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我知道他回答不出来,我也没有打算他回答。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哪怕我们各自喜欢上别人,也只是提供参考意见,我有权投票同意或者不同意,但是却没有决定权,跟谁结婚最后还是家族说的算。
而家族的计算结果最有可能结成姻亲的也是我们两家,所以,过程有那么重要吗?爱不爱结局都一样。
小古一路坐车到机场,他想赶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家,在焦急地排队等待中,广播里却传来令人懊恼的催促登机声音:“前往南京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抓紧时间携带好随身行李物品,出示登机牌,由3号登机口上飞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看来只有买下一班飞机了。
周伯扬和何海站在登机口办理登机安检,小古飞奔进来的身影引起不小的动静他们也是有看到的。何海默默地办理手续,他也知道,哪怕他开口问少爷要不要等下一班飞机再走也是没有用的,他们必须赶在小少爷前头找到收养他的古教授。
下了飞机,很轻易就找到古教授的住宅。
作为一名严谨的考古学家,古教授需要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所以别墅区并不在热闹的市中心,而是在市郊,周边视野开阔,风景不错,空气也清新,从风水学的角度来看,这里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何海上前按门铃,周伯扬抬头看了看这幢三层小别墅,这里就是弟弟后来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弟弟没有流落街头或遇险受难,真的要多谢古教授夫妻俩。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周伯扬主动站到监控摄像头底下,礼貌地开口:“杨阿姨您好!我是周伯卿的哥哥,我叫周伯扬。”
杨教授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张脸,虽然十四年前在照片上看到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但模样却还是认得出来的,良久,她才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句:“哦,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杨教授快步跑到老伴的工作间,一张口就紧张兮兮地:“老古头,快出来!”
“怎么了,看把你紧张的?”古教授连忙放下手中的小毛刷,诧异地看着自已的老伴。
“小古的哥哥找上门来了。”杨教授的声音开始打着哆嗦。
“什么?”古教授被自已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连忙捂嘴小声地问:“人在哪?”
杨教授捧着心口深吸一口气,才指了指门外,想到小古有可能会被带走,忍不住红了眼眶,压抑不住哭出声来:“小古是我儿子,他要是把人带走了,那叫我怎么活?”
“好好好,不同意小古被带走,先把人请进来再说。”
老伴会突然这么情绪化他是理解的,98年8月4日|他出差时出了意外失联五天,那时正是民间阴历七月,不祥的预感让怀孕七个多月的妻子担惊受怕执意回国,结果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连子宫也没能保住。
伤心过度,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妻子跟单位谎称自已早产生下孩子后亏损了身子请假在家,这一呆就是好几年。直到遇见小古,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小古就是她的命啊!
“你发誓!”
“我发誓,拼了老命也不让人带走。”古教授连忙举手表明决心,老伴担惊受怕这么多年,怕的就是小古家人找上门来。
“我去看看,你去给客人倒茶,咱们态度好点,也许人家看我们过得不错就不把小古带走了。”
“说的是,那你赶紧去开门。”杨教授擦擦眼泪随手大力地把老古头从椅子上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