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体拼命贴在地面上,并且时不时把脸埋在已经有些温热的泥土中深嗅一口,焦猛一直在拼命让自己不要多想。
因为焦猛为什么会将这些伤兵、残兵带得远离山脚?
这不仅因为越是空旷的地方越能避免遭到山火侵袭,就仿佛一个巨大的防火带一样,焦猛也不想让自己、让那些伤兵、残兵继续听到那些仿佛已经融入山风里的无尽喊杀声。
好在离开一段距离后,虽然依旧有喊杀声被山风送过来,但因为风声带起的呼啸声更大,在不甚真切的状况下,这却不用焦猛再去多想穆延和焦全又能不能冲破山火阻挡去到燕齐军面前,又或者说在山顶上会遭遇什么事了。
当然,除此之外,这也不会让焦猛忘记自己的真正任务。
所以在已经转移三次后,焦猛并没有太在乎一开始定下的所谓一刻钟时间。
因为这不是焦猛没信心,而是地面的热度让焦猛不敢多待。毕竟当一个人停留在某个地方太久后,所有人都知道这同样会增加地面的部分热度,只是他们自己感觉不出来罢了。
因此为避免让自己失去对地面的热度感觉,只要感觉稍有不适,焦猛就会带着队伍离开,并且深信这样的举动必将持续到天明,持续到这场山火不知道什么时候自行停止,至少是烧过峡谷为止。
毕竟受风向影响,受过火面积和林木存量影响,越大的山火虽然威胁越大,但越大的山火同样也会导致过火的速度更快等等。
所以再次感觉不适时,焦猛也果断从地上爬起道:“快!我们继续转移!”
“……真有那么频繁转移的必要吗?”
虽然在焦猛命令下,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因为不说众人是否真这么愿意信任焦猛,而是在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从火场中逃出去的状况下,众人也只能将期望放在愿意在这时站出来的焦猛身上。至少焦猛现在并没有让众人遭遇危险,而且焦猛还是由穆延亲自任命的统帅。
但在穆迁低声询问下,焦猛也没有因而躁怒起来,只是同样低声并将自身消耗尽可能的降到最低道:“……必不必要是一回事,重要是时刻保持大家的紧张心理,不然停在一个地方却不能好好休息,即使再坚强的士兵也绝对受不了。所谓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某也只能这样了。”
一边在嘴中说着大道理,焦猛却不敢将事情往穆迁等人的身上扯。
毕竟作为唯一一个被允许同焦猛等人一起留下的穆家军将领,焦猛同样不知道穆延选择穆迁的依据是什么?还是与周口县的战败有关。
但不知道焦猛已想到自己在周口县的败战一事,对于焦猛的解释,穆迁却也拿不出具体的反对理由,只得点点头道:“……那焦校尉汝觉得爵爷他们有希望冲出去吗?”
“应该有吧!毕竟这不仅是破釜沉舟之战,也只有往燕齐军所在的方向突围才能最快的避开山火围攻!不然等到燕齐军使用毒烟攻击,我们才是真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
“焦校尉所言甚是!”
点点头后,仿佛是已得到自己想要的什么答案,穆迁就微微退后了一步,身体也很快隐没在了浓烟中,只有一点隐隐绰绰影子还留在焦猛的身后。然后随着浓烟流动,这点影子很快就跟着消失又再次出现,也不知道穆迁是否依旧还跟在焦猛身后,或者焦猛身后又换了一个人。
而不知道穆迁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才找自己说前面的话,焦猛摇了摇头就继续往前走去。
因为焦猛现在也只是在为求生拼命挣扎而已,却不是说焦猛现在就有把握能让自己成功活下去了。
但没等焦猛前进几步,从穆迁消失的位置又上来一个人笑道:“呵呵!焦校尉,叨扰了!”
叨扰?
不仅因为对方的用词古怪,更因为对方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焦猛立即扭头就往旁边望去,眼中也多了一种惊疑或者说震惊之色。
因为即使是在黑夜和浓烟当中,但在远方大火映照下,由于武老邪站得距焦猛极近,这不仅让焦猛绝对不会错认武老邪,也让焦猛怀疑武老邪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因为焦猛纵是认为自己现在所率领的伤兵、残兵部队应该已经影响不到燕齐军消灭穆延军的战略,但燕齐军真要找上自己,焦猛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不管焦猛是主动收声还是被自己吓得收声,武老邪就继续笑笑说道:“焦校尉做得不错,居然没有胡乱大叫起来。当然,即使焦校尉大叫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焦校尉的大叫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听到。”
“当然,这只是我们江湖人的小手段,可不是我们江湖人也对向那些伤兵、残兵动手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