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之后,在下面坐着的几个商人彼此对视,气氛却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刘元斌属下的几个军将都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安排这五千多有战斗力的明军,想必上面的军将武官也要一并接纳,安置到地方上做武装盐丁,这件事情就变得有些大了,事先这几名商人可是没得到这个授权,刘元斌在上面又是说道:
“咱家知道齐国公是个信人,不过这件事情太大,总要把后路置办好些才是。”
那几名商人看了眼京师城池的方向,咬咬牙,出头说话的那个人又是站了出来,犹豫着说道:
“刘公公,这件事情在下几位也不能做主,还要回禀国公大人才能决断,不过在下贸然的说一句,此事问题不大,只是这几千兵怕是要先整训改编,具体驻扎在哪个省也是未定之事,在下权限只此,不能再多做保证了。”
话说到这里,也就足够,刘元斌的迟疑了下开口说道:
“几位请回吧,那件事,咱家这边尽可能在年前办完……要是办不成,反正是山东兵马所向无敌,那就自己过来办了吧。”
这些清查司派出的使者,在来之前,实际上已经是做了不少的前期工作,今天面谈就是个收尾。
尽管这提督京营太监刘元斌回答的含含糊糊,而且在相谈的过程中一直是在哪里提条件,可有最后这一句话,已经是达到了比预想还要好的结果,已经是足够回去复命,并且立下了功劳。
双方一直是客客气气,不过送出来的时候,却没有按照礼节,出来一名足够身份的军将相送,只是派了个亲兵头目带着人送了出来。
那几名心腹军将和刘元斌都是留在了刚才的官署之中,想必是要商议刚才的事情。
屋子里的声音放得很低,就算是站的最靠近的亲兵也无法听清里面说什么,只能依稀的有几句话传出来。
“……五城兵马司,小的倒是有些熟人……。”
“……御马监的掌印原是……”
“番子那边……早就是散去……”
到了临近天黑的时候,从这边的住扎营地有不少人朝着城内跑去,在京师南边的一个大车店里,一名骑士把信戴在身上,快马赶往山东,如果可能的话差不多后天就可以有消息传回来。
清查司山东盐帮系统的哨探在刘元斌的军营外盯着,这太监承诺是年前动手,可这都腊月二十五了,却还不见丝毫的动静。
在腊月二十六那天,在二十三来拜访刘元斌的几名山东商人中,有一人来到了他的营地之中。
李孟盖印确认的亲笔信,上面承诺了如果办了这件事,刘元斌和手下的两万楚军都会被安排到湖广一带,不愿意当兵的,三年屯田户之后,分得田地变成平民,刘元斌的五千余人将放到四川和湖广交界的府县去当武装盐丁。
得到了这个信之后,刘元斌和手下的军将们都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而且信上的另外一个要求更让他们心安,齐国公要求他们维持京城的治安,不允许京城出现骚乱和趁火打劫等等恶性的事件,尽可能的维持原状,平稳过渡,山东做出这样的命令,那就说明不是捞一票就走的军阀,而是有长远考虑的。
腊月二十八那天的晚上,京城中偶尔听到一两声鞭炮,不知道是谁家没心没肺的还在准备过年。
不过整个的京城很快就是安静下来了,皇帝在绝望,富贵人士在观望,百姓平民则是在等待,那山东又不是鞑子,还是名声不错的兵马,来就来了。
二更刚过,三更未到,在寒冷的冬夜中,刘元斌所在的大营突然间喧闹了起来,看着各部的人马都是衣衫整齐的跑出来列队,就知道这是早就有预备的行动。
在这奔跑之中,如果有谁的动作慢了,军官们也不喝骂,直接就是一棍子或者是一鞭子抽打过去,大半个时辰左右,士兵们已经是列队完毕,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高效率了。
大营正前方的木台周围灯火通明,很少出现在士兵面前的提督太监刘元斌在几名将官的簇拥下站在木台上。
没过多久,每名士兵都是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紫禁城之中有奸人妄图劫掠圣上到关外鞑虏那边去,现在时间紧急,已经顾不得规矩,大军直接进京勤王。
只要不是傻子,众人都知道进京城要干什么,不过刘元斌对士兵们一直是不算苛待,这就足以掌握住部队了,大家甚至都能猜到这次进京背后到底是闪动着谁的影子,训话完毕,没什么骚动的各营在军将的带领下朝着京城的东门开拔。
深夜这个时分,京城九门早就是紧闭,可大军默默的开到门口的时候,中下层的军官和士兵们又是惊讶了一下,城门已经是敞开,甚至还有为他们照明的灯笼准备……
崇祯十七年腊月二十九,清晨起来的京师百姓发现在各个路口有全副武装的京营士兵把守,整个京城都有一种肃杀的气氛,中午消息渐渐传开。
崇祯皇帝被潜入京师的满清鞑虏刺客刺杀,首领太监王承恩舍命救主,也是不幸身亡。
刺客已经被连夜进城的京营兵马围歼,暂时维持京师治安的提督京营太监王承恩发文告:
“京师纷乱,请齐国公尽快入京主持大局……”
崇祯纪年就在这一天终止了,据说刺客们杀皇帝的时候,没用刀剑,而是用白绫勒死。
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