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谁又知道山西的边兵之中居然会有山东的部队,欧曼。加里斯拿着手中的旗子上下挥舞,当当当急促地锣声又是响起,正在厮杀鏖战的那些士兵们也不恋战,立刻是前队变后队,朝着后面急退。
靠近车队的阵型早就是方才的那波亡命冲杀搞得稀疏许多,后退倒是容易的很,被挤在中间的蒙古骑兵们都是感觉到局势或许向着自己这边倾斜了,追杀过去或许能够翻盘,而今这样的局面不是有没有盐货的问题,如果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胜利都无法取得,就这么撤回去地话,怕是很多人都要被喂狼了。
冷兵器地方队撤回来几十步,在方阵内部咚咚的敲起了鼓声,这次地鼓声并不是方才的那种急促,而是极为的有节奏,一下下的响着。外围的蒙古骑兵都已经被这个大车队层出不穷的战术给吓怕了,听到这鼓声都是心中战栗。
鼓声响起的同时,在车队四边列队的火铳队列开始按照鼓点的节奏迈着大步向前,那些退回来的方阵稍微喘了下气,前排的长矛兵只要没有受伤,还有行动能力的,都是弯腰小跑着到了火铳队列的前面。
看到这些火铳兵上前,外围的蒙古骑兵下意识的就要逃跑,最外圈已经是散的差不多了,现在要跑可是能跑。
也有些骑兵琢磨着能不能冲上去,现在这些人已经是离开了车阵的防护,这些火铳队列向前走了一百余步,鼓声猛然停歇。
站在第一排的火铳兵举起火铳就是射击,后排依次跟上,在火铳队列边上的火炮也是跟着轰鸣,方才那些犹豫不决的蒙古骑兵都是惨叫着从马上被打下来,也有的马匹被火炮的声势吓到,在阵列之中就是发狂,乱蹦乱跳。
偶尔也有冲到跟前的骑兵,可在火铳兵的面前,那些长矛兵正半蹲在那里,用长矛斜指着前面,马匹不管不顾的就减速了,还没有等马匹上的人反应过来,就有火铳指着打了。
这个车阵紧锣密鼓的连续几轮攻击,差不多以这个车阵为圆心又是向外推了两百多步的距离。
到这个时候,蒙古骑兵们再也没有什么人有战意和勇气了。那些专职的骑兵和金帐亲卫们死伤惨重,而外面的那些跟着壮声势,想来拣便宜地牧民骑兵们早就是吓破了胆子,听到车阵里面的鼓声又是响起。
那些半蹲的长矛兵已经是站了起来,看着火铳队列有继续向前推荐的一死,所有人都不管不顾的拨转马头,想要逃走。
好在此时他们死伤惨重的阵型已经是被打的足够稀疏,逃跑也是能跑远了。剩余的骑兵轰然地地散开,都是朝着四面八方,尽可能远离这个车阵的方向逃走。
车阵内的安静了一会之后,却是响起了锣声,这次的锣声仅仅是缓慢的敲击,颇为的有节奏,在车阵外的胶州营士兵稍微整理了一下队形之后,小心翼翼的退到车阵之中。
车阵地外圈是两辆大车并起来的。士兵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紧张的忙碌着,给内圈的大车套上牲畜。
这些火铳兵和冷兵器兵留下警戒地人手,其余的人也是紧张的加入了这个给牲畜套车的过程中。
车阵向北地口子已经是被大开,一辆大车上放着些草料和干粮。坐着三四名士兵,周围二十几名士兵跟随,谁累了就上轮换上去休息下,整理好一辆大车。就有士兵跟着出去,在蒙古骑兵溃散之后,差不多一个时辰以内,就有五十多辆大车在车阵外面列好了队。
大概看了一下方向,这个车队就开始向北行进,士兵们的大部分装备都是丢在大车上,如果疲惫了还可以上车去轮换休息,拉车的这些马匹。刚才也是经过了充份的休息,畜力充足,跑得也不慢。
这些大车可都是轻装行进,走的又是直线,比起那些四散奔逃的骑兵来说,速度并不吃亏太多。
这些蒙古骑兵本就是长途奔袭而来,方才又有那么一番惊扰,人马仓惶。狂奔之后。马力衰竭,或者要停下恢复。或者要放缓速度。
可胶州营的这支车队却是不紧不慢的追了上来,他地速度恒定,尽管骑兵们的速度快,可没有什么余力的马匹跑一段就要休息,就这个短暂的时间,后面的大车队又是追过来了。
尽管看着这支车队要比方才人少许多,可已经是被打怕了的蒙古骑兵们根本不敢回头,看见车队的方向是北面,他们只能是朝着偏离的方向跑去,双方就这么吊着,很是有骑兵地马匹跑不动了,或者是跪地求降,或者是亡命地朝着车阵冲来,毫无意外的被杀死在那里。
这支小车队出发之后一个时辰,欧曼。加里斯率领剩下地人马大车跟了上来,在这草原上,这人少的大车队居然要追击人多的骑兵大军。
车队出关的时候,出去一些装备和草料之外,其余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带,完全是轻装前进,至于装在车上的那些盐包,则完全是布袋子临时装土垒在车上当作掩体罢了,轻装前进,畜力充足的车队和亡命疲惫的骑兵,还真是未必能分出高下。
不过,这支车队的追击,并不是为了杀敌,而是让那些准备回归垲儿海本营的骑兵尽可能的偏离方向,拖延他们回去的时间。
尽管盔甲里面有皮毛的内衬,可在寒风中奔驰,陈永福还是觉得很冷,他们已经是经过了第二个中继点,马匹又是补充了草料,短暂的休息之后,马匹的速度一直是保持着,陈永福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把挂在马鞍边上的刀向外活动了几下,这种寒冷的时候长途行军,就怕刀鞘和刀冻在一起,尽管是很偶然的现象,可也要防备。
陈永福掀开面甲,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经是快有四个时辰,按照预定的说法,差不多就要到垲儿海的土默特金帐所在。
所谓金帐,就是指这个部落的可汗所在的地方,但这个金帐实际上也是来回迁徙,很难把握住具体的位置。
陈永福看看后面的大队人马,每个人都是很沉默,长途奔袭很是消耗人的精神,每个人的兴高采烈也都是被马背上地颠簸给消耗的差不多,陈永福能看到的范围并不远。大队骑兵行进,掀起的烟尘极大。
这边的动静也是不小,草原上只要是稍微有经验的牧民都可以趴在地面上,通过震动来判断骑兵的方向规模。
自己这五千多兵马,那土默特汗的金帐所在,怕早就是知道了大股人马地到来,难道不会早跑了吗?
陈永福还在这么想的时候,一骑马突然是加快了速度。冲出了队列之中,这骑马本来是平端着一杆大旗,冲到队列前面之后,抖动旗杆,把旗帜竖立了起来,一面赤红的战旗迎风招展。
看到这面红旗,陈永福放下面甲,长呼了一口气。这也是在计划之中的,在走到末段的时候,会有一名打着红旗的骑兵出列,走在最前,大队的骑兵则是要跟这名打着红旗的骑兵一起行动。
果然最前面地那名红旗骑兵没有跑太远。开始朝着东边转向,立起来的那面红旗无比的显眼,后面的骑兵们自然知道该跟着谁来行动,大队人马缓缓的移动了方向。朝着东边而去。
这样地行进颇为的省事,只要约束着马匹跟着红旗前进就是,陈永福心中在默算,应该是转向东北的方向,然后走直线,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又是转向西北的方向。
这么又走了不远,却看到两名蒙古骑兵打扮地人就在前面等候。看见大队人马,这两名骑兵拨转马头就跑。
坏了,被鞑子发现大军形迹,陈永福心中一凛,刚要发令,就听到身边的张坤隔着马匹扯嗓子喊道:
“总兵大人,土默特汗的金帐就在前方五里所在的地方,到现在他的主力兵马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那两名骑兵也是引路的。陈永福正恍然大悟间。就看见那两名骑兵已经是举起了两面金色的旗帜,在夕阳的映照下。这金色地旗帜闪闪发光,是个极为显眼的标志,这五千多骑兵的精神都是振奋起来,看着前面的三面旗帜,打起了精神,目标不远了。
土默特部大会草原各部落,许多小部落甚至是跑单帮的马匪都聚集而来,这么多人,仓促间怎么能查明身份,山东盐帮派人轻而易举的混了进去,等到这时候,就是给大军指引道路,通风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