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把这个给了底下的那个姑娘吧。“王琅琊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桌上的东西,一个大的包裹。
王良瞪大了眼睛,手上煽动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瞄了瞄底下茶馆对面屋檐下的姑娘。一位脚踝上带着铃铛,穿着素衣,手上牵了只黑白相间的小毛驴,目光茫然的看着前方,周围偶尔有风掠过,也只是卷起小毛驴脖子上的铃铛声,而少女脚踝上的铃铛声却是一次都没有响过。那位少女长的也算事标志,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模样,可惜了是个痴儿。
就算是这样,王良也没有觉得开心。
“少爷,这个可是好不容易给你定制到的围袄诶,都快冬天了,你就这样白白的送给了一个跟着你走了两条街的姑娘?“王良愤愤不平的说道。自个儿的这个少爷已经多久没有个正经衣服了。
“之前的旧衣服还能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虽然我满头灰发,但却还不老,这个冬天,熬熬还是熬的过来的。“王琅琊笑了笑,又缓缓的喝了口热茶,喝完小口,并没有拿开热茶,而是借着热气熏了熏自己微闭的眼睛。用久了,总是有些模糊了,只怪年少的自己没有好好爱护。,现在落至了这般情形。
“少爷就是好心,不计较,才让那些个下人欺负。不过要不是少爷说了,我倒是没有注意到,那个姑娘跟了我们三四条街,真奇怪,总好像看不到她一样。“王良低声抱怨道,但还是听从了少爷的话,站了起来,抱着包裹,跑下了茶馆。
楼下依旧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茶馆的对面为何站了个少女,这个少女一看便是南临过来的人,她的衣着很特别。不如东疆的洒脱,更不若太平的传统,半长不长的衣服以及缠绕在腰间的五彩绳子编织而成的带子,白皙脚踝上金色的铃铛都告诉着她便是来自以草药著称的南临城。
不知道为何,穿着如此特别的女孩却丝毫引不起周围人的注意,就算是隔壁不到十步的摊贩也没有正眼瞧着这位少女,就如同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少女也旁若无人的,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脚下的地板发着呆。青石板上的青苔被来来回回的人群磨的光滑了。偶尔一两个小角,小蚂蚁的头儿小心翼翼的神了出来,少女将脚移了开去,避让了蚂蚁的道路。
“姑娘。你冷了吧。这个是冬日的围袄,我们家少爷不要的,看你穿的少,就给你了。“王良站在少女的面前,亲切的说。
少女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王良,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别怕,姑娘,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家的少爷是王家的少爷,少爷平常也就会将不用的东西送给旁人,所以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王良看见姑娘没有接过,直接将包裹放在了姑娘的手上,转身就跑进了茶馆。
王良一口气跑到了茶馆的二楼,重新坐在了凳子上,喝了一大口的茶,半天才缓过了劲。袖子抬起用力的擦去嘴边留下的茶叶末,眼角还看了看窗户外的少女,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对坐在旁边仍悠闲自在喝着茶的王琅琊说:“少爷,那个姑娘啊,只可惜是个痴儿。“
“你怎知那个姑娘是个痴儿?不理你的都是痴儿?“王琅琊嘴角拉了一丝的笑容,说。
“少爷,别打气我。看那个姑娘呆呆的模样要不是痴儿,就是为情所伤。“
“哈哈哈,你又知道这个姑娘是为情所伤?“王琅琊放下了杯子,一脸有趣的看着面前的王良。
“戏折子不都是这样说的吗?什么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姑娘家都是这般模样的。“王良嘟着脸颊,不懂装懂的强撑着。王良自然知道自己在跟着曾经四国最有名的学者王氏琅琊面前班门弄斧了。所幸自己的公子也没有想要多说什么。微笑的看着下面的少女,喃喃的说道:“要是痴儿,也到好了。“
“公子你说什么?莫不是又小声的笑话我了吧。“王良一个十三十四的意气少年倒是很在意自己的少爷。
“怎么会呢,你说的都对。茶也喝完了,我们就回去了吧。“王琅琊起身,拍去了衣摆上的细小尘灰。
“这就走拉,我还没有喝几口呢。“王良看着少爷的身影逐渐的远去,顾不得什么形象,赶紧追了进去。
楼下发着呆的少女过了许久,才缓缓的收起了怀中的包裹,牵起了身旁温顺的驴子,随着铃铛声,叮,叮的走了开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人群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