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只是总兵您操劳事务过多,我怕您手下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开眼的阳奉阴违,而导致这饷银分配不均,让军兵有所怨言,所以这才生了帮助桑总兵的心思,大人莫要介怀。”陈瑀依旧笑容满面的道。
“陈大人莫要操心这些了,安静的在这里待着便好,山东那边已经来了捷报,到时表功定然记陈大人一笔。”
如果是换了另一个人,或许也就这样随波逐流了,何必给自己自添麻烦树立敌人?可是桑玉偏偏遇到了嫉恶如仇的陈瑀。
想要以利益蒙混过关?国家就是因为有了太多你们这样的蛀虫,才会一步步衰亡,只要我陈瑀力所能及,就绝对要遏制这种事滋生。
有时候你会觉得桑玉这种思想荒诞无稽,一个总兵官,怎么可能贪污到层层军饷?这听起来简直有点天方夜谭。
其实不然,贪污的不是桑玉,桑玉不过只是利益链里面的一个旗子罢了,他下层和上层还会有更多的供给链。
御史言官不是不知道,只是很多官场都被收买了,有些正直一点的,或许会上报,可是等待下来的处理结果不是严惩这群贪官污吏,而是御史自己。
都说贪污可怕,其实可怕的是一整条贪污的利益链,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哦,如此那还真是要谢过桑总兵了。”陈瑀又一次微笑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一旁张千户才笑道,“总兵大人,您是不是杞人忧天了?陈瑀好像没有传言的那么厉害么?您看,只是稍稍的给他表了一功,他便放弃了。”
桑玉也是微微一笑,“看来真是本官想多了,本官听过陈瑀,陈杀头陈愣头么,他在东南能横的起来,可是到北直隶还是等给老子老老实实的。不过我们也还是要小心,这家伙能在东南不动神色的杀了彭知府等人,说明他还是有一定的魄力的,不可放弃对他的监视。”
张千户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心道,这里可不是东南那群秀才兵能比拟的。
“你不要不以为意。”桑玉不满的道,“不过,这次陈瑀应该是被杨廷和压怕了,所以才会如此在乎功劳,看来他还是对权力比较贪恋啊!古今贪恋权力的权臣有几个会有好下场?”
等陈瑀回到牙帐之后便叫来了马昂,询问了一些军中的情况,可是马昂说他们营军饷都是按时发放,倒是没听闻有什么未发放的军饷。
“你和我的关系,这军中可有人知道?”陈瑀问道。
“这个倒是没人知道,都是从东南调过来的兵,他们哪里能知晓这么多。”
“如此甚好。”陈瑀在马昂耳边耳语几句,马昂神色突然变的愤怒起来,“果真有此事?”
“现在只是猜测,这么久了,流寇打不下来,与这些绝对有原因,你去调查一番,掌握到的证据都不动神色的先收集起来。”
“桑总兵可是杨廷和的人,这样可以么?”
“只要证据确凿,杨廷和不会顾忌这颗棋子的,放心吧,在剿匪这个目的上,我和杨廷和是一致的。”陈瑀道,“你就放心去吧,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别提什么剿匪的事了。”
马昂点点头道:“好!”
…………
京师豹房内,朱厚照召集了杨廷和等六部九卿。
“河北剿匪结果如何了?杨阁老?”朱厚照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皇上,明年开春,匪寇必除,如若不然,我杨廷和头上乌沙愿卸!”
杨廷和最近压力也不小,实在是河北这群流寇真的太过猖狂,你在河北转转就算了,可是你他娘的攻打到京畿附近,你这不是在打天子的脸?嫌命长是么?
朱厚照把玩着手中陈瑀送他的望远镜,转而问杨一清道:“陈瑀去了也有一个月了,可有什么进展?”
杨一清还没开口,杨廷和便道:“倒是没听闻他有什么动静,只是好像很是关心饷银。”
他这话说的很是有歧义,陈瑀关心饷银?这是什么概念?
“哦,他们家在钱塘商会赚了不少,这不,天天都能看到奏折说他家利用职务之便走私出海贸易,他在乎饷银干什么?难倒家里的钱财还不够他花?”
“这个老臣便不得而知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朝会,尔等私下里将明年的工作和今年束尾的工作安排安排,尤其是尔户部。今年为何税收连二百六十万都不到?”
“这个……”
“你也别说了,写一份折子给朕看看!”朱厚照摆摆手,今日朝会便在豹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