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明天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在这种地方,是出不得一丁点错的。
莹愫在靠窗的小木凳上坐下,望着窗外宽阔静谧的庭院,一遍遍地分析她的计划。
为了行之有效,她不得不根据实际情况反复调整她的原计划。
东宫共有十个卫,总共加起来有将近两万人。除了左右监门率之外,其它卫的人都不是莹愫所能轻易接触到的,所以她自入东宫以来只与左右监门率那几个人打过照面,其余的人都还没有机会见到。
她得从这近两万人中找出那个眉宇间有一颗小指头大小的黑痣的人来。
这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她得静候时机。
同时,她还需暗中打探太子与步家之间的关系,看看他们以前是否有过过节或者利益上的冲突。
然而,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从未与东宫有过任何过节,甚至连一句东宫的坏话都不曾说过,所以她不能仅凭那人的一个令牌就认定此事乃当今太子所为。不过,如果不是他所为,那人又为何要用东宫的令牌?假如是有人冒用东宫的令牌,那人又是谁?目的是什么?
这些她不得不想,因此有时候越深想越感到害怕。
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窗外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弱小的身躯上,她没有察觉,她在极度的疲惫中睡着了。
与往常一样,她又做恶梦了。
她从恶梦中惊醒,见窗外的天空一片阴暗。
是要下雨的征兆。
果然,天空中很快便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她忙起身将窗户关严。
大雨随即倾盆而下。
她望着那些用力拍打窗户的雨点,泪如雨下。
三位至亲的尸体后来怎么样了?那些黑衣人会将他们埋了还是直接扬长而去?若是后者,他们倒下的地方离河边不远,河水泛滥时他们会不会直接被冲走?
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她依然时常会忍不住这样想。
她双手掩脸,低声痛哭。
哭自己眼下的能力之微,也哭至亲的不幸。
但当她到达司馔部时,她的眼泪已被她悄悄地擦干,并且将先前的所有情绪都掩饰过去了。她笑意盈盈地朝楚湘和文竹打招呼,然后进了厨房。
“殿下说今晚想喝你那日做的那种杏仁核桃小麦粥。”楚湘跟着进来说。
“不过核桃好像没有了。”莹愫边说边打开储物柜来看。
果然,装核桃的罐子空了。
“这好办,我立即叫人去买。”楚湘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许是楚湘的袖子不小心带到了桌面上的茶壶,那刚装了开水的茶壶随即往地上掉。
楚湘还没反应过来,莹愫已伸手去挡。
但莹愫出手时已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