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处,皆是精致秀美,绿树不断,红花满眼,一汪不知从哪里引来的活水,就绕着整个院子,无处不在的蜿蜒流淌,探头一看,还能看到里面快活游曳的金鱼,锦鲤,端的十分的有意境。
在路上已经走了一个多月的众人,整日里瞧见的,都是那延绵不绝的大山,或是千篇一律的树林,有河流也不得近前,有花草也不得细观,当真是枯燥乏味的很。
原本暂住的雅苑,还算的上是清静优雅,但是和云袖别苑一比,竟也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
蓝佳音看的高兴,忍不住让铃铛扯了枝条来,站在青石板上,逗流水中欢快的鱼儿玩。
就连蓝佳柔这般内向害羞的,都忍不住轻抚花坛中那灿烂绽放的玫瑰花瓣,低头凑近花朵,去嗅那沁人心扉的花香。
唯独胡清惠,虽是挽着蓝大夫人的胳膊,却是两眼放空,明显走了神,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家小姐如此飘忽,翠环看着大为着急,可碍着蓝大夫人就在跟前,到底也不敢做什么出挑的事儿,只能是不错眼的盯着她们的背影,伺机而为。
突然,那边厢传来蓝佳音兴奋的惊呼,“哎呀,娘亲,婉婉,你们快来看那,这条鱼的颜色好稀罕呢。”
“太漂亮了,我在公主府的碧波池中,雍锦山庄的玉液湖中,都没见过这样绚烂的颜色呢!”
趁着蓝大夫人去给女儿凑趣的当儿,翠环一把拉住想要跟着过去的小姐,轻声道:“我的好小姐,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刚才咱家大奶奶示意您跟着她直接进内院,您偏当没听懂,硬是跟着蓝大夫人往外院来。”
“您是没看见,咱家大奶奶当时脸色就不大好看,这位给小小姐启蒙,用的可是女则!您这般明晃晃的行事,她心里岂能舒服?”
“要是在大公子跟前说您点什么,那可怎么好?”
胡清惠闻言脸上一热,眼见这个一向泼辣的丫头,为了自己急的是满头是汗,心里也不是不感动的,可是她真的,真的很想看一眼蓝宏森,只要前沿看到这人是好好的,再怎么说,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不再是噩梦连连了不是?
因此上明知道此举必为嫂嫂不喜,可还是硬着头皮做了,只希望大哥的耳根子不要像父亲那么软,被嫂嫂的话说动,便来禁自己的足吧。
“翠环,嫂嫂那里不用担心,陈妈妈自会想办法让她消气。”胡清惠刚才给陈妈妈打了眼色,那位也并没有跟来,想来是领会了意思的。
“”翠环闻言无语,主子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怎样?
她无奈的扶着自家小姐往前走,顺手还帮胡清惠顺了顺素罗美人扇上被风吹乱的錦穗,由不得叹了句,“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咱家大奶奶在京里就是夫人的应声虫,问她什么都只是个点头,从不曾有自己的意思。”
“现在才自己当家作主没几天呢,就连您房里的事情都想插手管起来了,真真是改变的太快,太多,让人好生想不通。”
许是胡夫人这个人太过精明能干,将胡大奶奶打压的太甚,翠环这几个丫鬟对京城尚书府那个唯唯诺诺,胆小谨慎的胡大奶奶,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现在远离京城的胡大奶奶稍一强硬起来,她们便觉得好生惊讶,无法接受。
胡清惠对此倒觉得没什么要紧,甚至还觉得要强总比怯弱的好,将来大嫂也是要管家理事的,不趁着这三年五载的历练出来,更待何时?
她这会瞧着远处随风摇曳的玉桂树,觉得惬意,再看看亲亲热热观鱼的蓝家母女,又觉得舒心,不禁轻笑道:“她这就是被夫人压制的狠了,一旦被放开,便尝着了无人管束,是多么美好的滋味,食髓知味之下,哪里还能管得住自己个儿?”
“咱们也无需在意,反正事事都有份例摆在那儿,咱们也不缺银子,且由她去吧。”
“等到了平京,她就要随大哥赴任,咱们却是要和箐箐一道的,不过忍耐个把月罢了,看在我大哥,和那一对侄儿侄女的份上,也就过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翠羽此时方笑着附和:“就是小姐说的这个理儿,我平日里常常劝你忍着些,偏你是个暴炭脾气,见不得有人打咱们房里的主意。”
“现在听到了吧?小姐的意思和我的本是一样,好妹妹,你就听小姐的劝,把性子收一收。”
“陈妈妈都还没吭声呢,你急的什么?”
翠环嘟着嘴不吭声,都快进潇湘听雨阁的大门了,她才小声道:“好嘛,婢子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