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殷太后真被袁之彤这种小贱人给哄去了,指不定怎么给宸王妃添堵呢!
金嬷嬷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见过多少后宫中的阴私,像袁之彤这种瞧着好似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其实她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种小贱人使的招术翻来覆去也就是这样了,不过是想借着太后娘娘攀上宸王罢了。
金嬷嬷一边想着,一边又抬眼去看楚千尘,却见她的脸上并没有不愉之色,心里有点疑惑。
厅堂里陷入一片沉寂,落针可闻,静得金嬷嬷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楚千尘放下了茶盅,淡淡道:“让你们在宫里是为了伺候好太后,而不是本末倒置。”
她让金嬷嬷与严嬷嬷伺候殷太后,目的是为了在那个如牢笼般的深宫之中护太后周全。
一旦寿宁宫中有什么不妥,或者有什么事可能危及到太后的安危,她们可以及时来禀报她,她不是要她们当她的眼线盯着太后的一举一动。
殷太后想对谁好,想赏人什么,那是太后的权力。
楚千尘静静地注视着几步外的金嬷嬷,她那张姣如春花的面庞上,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并无起伏,云淡风轻。
明明楚千尘既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怒目而视,可是,金嬷嬷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急速地蔓延至全身。
金嬷嬷知道自己有些越界了。
她来回禀袁之彤在太后跟前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没错,也是王妃想知道的。但是,太后赏了什么又有什么想法,这些就不是她该去打听的。
她们是奴,太后是主,主仆之间不可逾越。
从前,她和严嬷嬷为皇后办事就是这样的,都下意识地以为楚千尘也会喜欢。
金嬷嬷咽了咽口水,心里七上八下的,二话不说地认了错:“奴婢错了,请王妃恕罪。”
金嬷嬷直接跪在了光滑如鉴的地面上,地面又冷又硬,磕得她膝盖发疼,就像是老寒腿在风雨天里发作似的。
楚千尘给了琥珀做了一个手势,琥珀立刻上前把跪在地上的金嬷嬷搀扶了起来,谆谆教诲道:“王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多余的事别想也别做。”
金嬷嬷唯唯应诺,背后的中衣已经湿了一大片,冷汗淋漓。
这大冷天的,汗湿的衣裳湿漉漉,冷冰冰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楚千尘打了一棒,也没忘给她一个甜枣,向琥珀使了个眼色。
琥珀就摸出一个红封塞给了金嬷嬷,含笑着说道:“王妃知道你和严嬷嬷足够忠心,这才放心把你们放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这袁姑娘的事呢,王妃已经知道了。王妃平日进不了宫,还得你们多盯着些,若有什么不妥的及时来回禀便是。”
金嬷嬷诚惶诚恐地收下了,连连谢恩。
虽然得了赏赐,一颗心却还七上八下,归不了位。
这位宸王妃明明年纪也不大,可这心计,这御下的手段,这恩威并重的气度……全都远超皇后。
金嬷嬷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区区的永定侯府,一个破落户怎么能养出这种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的妖孽来。
金嬷嬷低眉顺眼地请示道:“不知王妃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楚千尘就把人打发走了。
金嬷嬷赶紧退下,跟着一个小丫鬟快步出了正堂。
她捏着手里厚厚的红封,这里面显然不是银锞子,应当是银票吧!她回去得与严嬷嬷说说,仔细盯着些,可不能让皇后给王妃添堵了。
目送金嬷嬷绕过了外面的照壁,琥珀终于压抑不住怒火,道:“王妃,皇后娘娘也太不安好心了!”
琥珀一向脾气好,性子相比下头的那些小丫鬟要沉稳多了,今天也气得不轻,觉得皇后简直不要脸,分明是借着太后给王爷塞人呢。
琥珀的中里除了愤怒外,还有那么一丝丝担忧,就怕袁之彤借着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得了太后的青眼,如果太后真的开了口,这件事也不好办。
楚千尘一边起身,一边笑道:“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