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走到沈氏跟前,道:“母亲,来时我看到前面有一间书铺,我想去看看。”
“你去吧。”沈氏猜到楚千尘定是有什么急事,爽快地应了。
一旁的沈菀有心事,垂眸喝着茶,根本就没正眼看楚千尘。
楚千尘从校场出去后,就抄小路去往宸王府,她没走正门,而是敲了隔壁那栋宅子的门,从这间宅子走暗门进的王府。
接应她的人还是上次那个老嬷嬷。
顾玦不在,所以老嬷嬷领着她去见云展。
就在楚千尘进了王府后不久,皇帝的御驾就到了,加上随行的那些文臣武将、锦衣卫以及禁军将士,这支队伍足足有两百来人,这支队伍瞧着浩浩荡荡,声势赫赫。
这么一支队伍从校场到宸王府的一路上也吸引了不少百姓的尾随,队伍更浩大了。
一行长长的车马停在了宸王府的朱漆大门前。
一个小內侍跑去敲响了王府的大门,很快,王府的门房就过来应门。
小內侍趾高气昂地嚷道:“皇上驾到,还不速速来迎!”
于是,王府的朱漆大门就这么打开了,这还是顾玦从北地回京后,王府的正门第二次开启。
两队王府亲卫训练有素地从府内出来了,在大门里外站成两排,身子笔挺,气势惊人,完全不像普通的护卫。
他们也确实不是普通的护卫,全都是跟着顾玦去过北地,在战场经历过生死锤炼的,他们只是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把把藏在鞘里的宝刀似的,连那些禁军都被压下一筹。
当他们立定后,着一袭宝蓝锦袍的云展大步流星地来了,颀长的身形挺拔如松,步履矫健。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了金碧辉煌的龙辇前,端端正正地抱拳行礼:“皇上亲临,末将有失远迎。”
从头到尾,他看也没看后方随驾的忠勇伯一眼,忠勇伯面色微凝,心里暗骂:逆子!
其他众臣神情各异地交换着眼神。今日皇帝御驾亲临宸王府,照理说,宸王作为臣子自当是亲自来迎,可宸王却只让云展来迎。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宸王府,从朝臣到百姓,宸王却“敢”这般轻慢皇帝,到底为何?
众臣不禁浮想联翩,到底是宸王狂傲到了目无圣上的地步,亦或是,无法来迎驾呢?
皇帝慢慢悠悠地挑开了窗帘一角,露出半张脸,不冷不热地问道:“九皇弟呢?怎么没来接驾?”
“回皇上,王爷微染风寒,卧病在榻。”云展简明扼要地答道,不动声色。
王爷这趟和秦曜去南阳,只带了莫沉,留下他和薛风演,让他们守着宸王府和楚千尘。
临走前,王爷叮嘱过,若是他不在的期间有人生事,皇帝既然相信他重病,那就让皇帝以为他确实“重病”好了。
但是,云展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在亲自前来。
“哦?”皇帝漫不经心地扯了下唇角,似是感慨道,“今天的武试第三场出了不少后起之秀,让朕想起当年九皇弟的英姿。”
“这些少年是我大齐的未来,要是九皇弟能去现场嘉奖一下这些少年,那也是一则薪火相传的佳话。”
皇帝这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路边一些百姓听见了,不由热血沸腾,目露异彩,觉得说不准那些参加武试的少年中就有下一个“宸王”。
云展没接话,皇帝“关切”地问道:“九皇弟的风寒可还好?请过太医没?”
“多谢皇上关爱,”云展维持着抱拳的姿势,“已经请了大夫。”
云展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全然没说顾玦的病情到底如何,不少朝臣们听着心里有数了:宸王十有八九真病得不轻,又不敢请太医过府,生怕他的病情传到皇帝耳中,让皇帝拿捏了去。
在这种情况下,宸王还迟迟不露面,恐怕是病得起不了身了。
而皇帝今天突然起意来宸王府,应该也是想确认宸王的病况。
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深,“朕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九皇弟。”
皇帝一副“友爱幼弟”的样子,从在内侍的搀扶下从龙辇上下来了,然后昂首阔步地朝宸王府内走去。
云展以及皇帝带来的朝臣与锦衣卫也都跟了进去,只留了那些禁军在王府外候着。
皇帝不是第一次来宸王府,因此也不用人领路,他就熟门熟路地朝着顾玦住的天水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