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将的蒙骜自然是手疾眼快,没有让一人捕捉到这极其微小的一幕,感觉到后方袖口有拉动的子政,眼睛打了一个转,感觉到蒙骜的意思一般,当即苦笑从口中升起,并未回答吕不韦的话语,如若回答众人必会追问,如若让众人知晓吕不韦与姬太后在赵国之事,自身便很难于今日说清,更何况百家之人均为得秦庄襄王之语,要属听到的也只是从秦国百姓口中说出,并未证实,如若此间哪个不开眼的将此事揪出,必将到达咸阳东楼下,就被五马分尸,这等不明智之举无人敢做。
见久未动静的子政,吕不韦则是继续闷酒倒灌,不由分说的心中略有笑意涌现而出,似乎在笑接下来的百家回礼的辩论,子政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一般,似想起还有姬太后可以挟持子政,甚至对姬太后打骂以此来发泄,何乐而不为,此间情景像极了在外受气,想到拿情人撒气的懦夫。
酒足饭饱后的百家之人,均停下双手与还在蠕动的嘴,带着一丝月色示意第三回该继续了,丝毫没有疲困之意,像是知识便是源泉,有知识可倾听,睡眠已无关紧要。
因二巡时子政从墨家起头,三巡时墨家巨子依照规矩似的,站立起身来到子政面前,站立于中间空留处,向子政、百家施礼以问候,全然不如先前一般,毫无理性的无法克制其冲动,整理着身上的服饰,摸摸了接近雪白的胡须,咳嗽了几声,便在众人还未准备过来的时间中开口问向子政。
“素闻君王年幼以即位,不知对秦国有何功德。”
墨家巨子似欺辱子政才即位几月之余,还未大展拳脚时,便询问其对秦国的功德与贡献,似有一副无功无德凭什么即位秦国君王之位一样,将自身巨子即位强加于子政身上一般,听闻墨家巨子一上来就开口刁难的言语,子政心中微微感到苦涩,有点后悔之前对墨家巨子的言行,像是因果报应一般,只是时间问题,而一旁的蒙骜则有点替这年幼的君王打抱不平。
“寡人尚且年幼,即位月余,不曾有何功德。”
无奈的子政只有实话实说,说话间言语有些停顿,心中极其不愿回答此事,可依旧说出口,听见子政老老实实的回答,墨家巨子的笑意也涌了上来,丝毫不想放过此等契机的情况下,追问子政。
“即君王无半分功德,那也敢夸夸其谈指点百家。”
墨家巨子的话似乎想让子政为先前所说的话而负责,没有一丁点功德的意思,毛头小子一个就敢对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的长辈出言不逊,本因先前墨家巨子一席话而有些难受的子政,听完这话后更加难受,心中暗自疑虑,墨家巨子的痛打,丝毫没有打算放过一般,便硬着头皮准备全力以赴的对待接下来的一切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心中也在暗自祈祷,不要谈论姬太后之事。
“是,不过寡人于日前已处理一事,不知墨家巨子可曾听说。”
面对子政的接受回答,反倒疑问的状态,墨家巨子倒是显得有些无知了,回想先前旁边墨家成员与其言语,方才想起子政日前处理酒肆一事,虽坐此之人皆不得知,但在城楼下的百家之人皆听说此事,特上来禀告一二,而子政处理跑堂小厮一事,直达秦国咸阳城各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加以冯去疾的推广,更是传到咸阳城以外之地,想起此事的墨家巨子以为无关紧要便忘却一旁,怎料子政提及,才感觉有些问答失误。
“呵呵,君王以十五幼龄便对商君之术加以改革,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是、请君王解答,秦国内宫干政一事。”
听见此话的子政便暗中感到庆幸,所幸的是墨家巨子对其知之甚少,不然今日与墨家巨子的一席对话必不能善了,随即说出看法,对秦国内宫干政一事,说出宣太后干政的言论,对其大肆吹捧,表演其对秦国做的贡献,又大肆打击,说其身为女儿身,所做之事因如百姓一般,男耕女织,其一褒一贬,精辟到没有破绽,就在墨家巨子说起子政在酒肆的举动,百家之人纷纷问其身后之人,可有知晓之人,便带着一副赞同的脸色看着端坐于首位的子政,只有法家之人韩非认为商鞅之法至高无上一般,毕竟这是法家的一次成功的功绩,不容人亵渎,而吕不韦则是静看一切的发生,案台上继续摆放着爵喝着酒吃着菜肴,如同看客。
不知一二的墨家巨子很快的就退了下去,因为子政的确没有什么话柄在百家之人口中能够说出,更何况对其致命的弱点便是年幼之事,说的过,世人皆会说以大欺小,说的不过,只会忍下心中的那一团怒火。
道家环渊上场时,则没有过多说话,只是对其子政一顿赞赏,因对其二巡时,以学习姿态于问答,本就不知世事的道家,则更不了解子政,所幸作罢退至一旁。
到儒家上场时,一股浓厚的书生气扑面而来,非常利索的对子政是言行并出,行的是整理衣冠,言的是狠毒之语丝毫没有顾忌子政的半分感受,只因对儒家孔丘的辩论,子政过于肆无忌惮。
“请君王回答老朽一句,秦国姬太后与吕不韦之关系,此前、吕不韦说贱内,不知是谁。”
这一问让子政心中时百感交集,此话没从墨家、道家口中说出倒从儒家口中,对于别人来说是不足为奇,儒家门生的广袤是任何一个学派都无人能及,而子政则还在继续想着如何回答,眼神不是盯着荀卿而是吕不韦,脸色极具难看,似乎在怨恨吕不韦为何如此不知廉耻,至于吕不韦与姬太后之前的事子政是无从知晓,只能知晓此后之事。
“荀卿当真好问,寡人竟无从作答,却想问一事,汝与其师是何关系,其师又是谁。”
思虑片刻的子政,方才想出这等委婉而又强辩的方式问向荀卿,除此之外,怕是无从想起,子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怕荀卿再次追问,暗自希冀。
“素闻君王巧舌如簧,当真如此,避开不谈,那可否言语,外界盛传君王乃吕不韦私生子一事。”
说出这话的荀卿想末尾的吕不韦当即望去,随即回过头来,看见子政那苦涩无比的表情,许是因为年幼无法掩盖心中的表情,才从脸庞上流露而出,而此时的子政,心中像是跳跃了一番,极为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一般,虽偶然听见人群议论却不曾想荀卿会当面说出,原本以为做好万全准备的子政,此时也不尽然的发起呆来,久久的坐立不曾言语,而一旁的蒙骜听见此话,看见子政的表情,当即坐立起身,眼神中带着许些杀气一般的看着荀卿。
“夫子这话是为何以,难不成孔丘为其私生子。”
本因荀卿的一席话在黄昏时分震惊全场,纷纷看向子政,欲求如此解答,没有听见子政的回答,却听见蒙骜越俎代庖的回答,并直问荀卿,给予火爆的一击,如同没有头脑的大汉一样,冲上去就是一通乱来。
“放肆。”
被蒙骜一席话震惊的子政,瞬间脸上露出许久难见的笑容,对蒙骜一阵喝道,因子政发现儒家后方有人脸色微有不悦,这样的举动就像是打不还口,骂不还嘴一样,听见子政的声音,蒙骜方才退却火爆的光环依姿而坐。
“寡人管教不周,荀卿还请见谅,至于先前之事,蒙卿的回答便是寡人的回答。”
子政对着荀卿是一阵道歉过后,便以强硬的态度对着荀卿一阵坚定看着,既骂了蒙骜,又给了荀卿一个巴掌,虽对蒙骜来说无关紧要,但对自身来说,这是关系自身的名誉,听见子政前一段的时候荀卿还是满面春光,听到后半段时,则脸色顿时改变,丝毫不隐藏其中,像是颇有不满。
“主人不曾说,狗却吠,可见君王不擅于稳住,迟早移位。”
说出这话的荀卿,给予蒙骜与子政一柄巨剑悬挂头颅之上,却像是表明其态度,若有人攻打秦国儒家必当全力以赴的支持一般,本就脾气火爆的蒙骜,欲坐拔剑之举,子政当即开口,打断了蒙骜的想法。
“呵呵,好一个移位,果不其然,儒家看似纯洁,实则阴险狡诈,极其虚伪。”
遇见丝毫不留情面的荀卿,子政也顾不得其他,发现一旁的蒙骜正准备拔剑而出,便抢先一步,避免事态进一步的发展,当即脱口而出,对着荀卿是大打出手,引其先前言语,直言还击。
“此间事了,老朽定不于汝等善罢甘休。”
面对是子政的话语,荀卿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似发出狠话一样,必须要将其说出的话,活生生的给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