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来听听。”中年警察一副闲聊的架势,好像兄弟间喝酒吹牛,一点都不给犯人压力。
钱通似乎吃这套,话起来:“大力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深,事儿都瞒着我。我呢,蹲大牢蹲了,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问,心大概有个数就行了,毕竟我图的是钱,少拿点也少点风险——唉,这也就是年纪大了,图安稳,又不甘心下半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一时想不开。”
他的语气有耍小聪明的嘚瑟,也有懊悔和不甘,同时没忘记摆出良好的认罪态度,无可挑剔。
中年警察配合地说:“人都有糊涂的时候。”
“不过我到底经的事儿多,长了个心眼。”钱通面露得色,“大力不大懂高科技的玩意儿,手机从来不搞密码,有一天我就瞅他在网上买了好些东西,什么吸氧瓶、面罩,我当时没在意,可现在一想,嘿,你说这东西能用来干什么?”
他压低声音,十分肯定:“黄金啊,被他藏到湖头了。”
中年警察动动眉毛:“这是你猜的?你不知道黄金在哪儿啊?”
“我不知道,原来就没这计划。”钱通赌咒发誓,“你想,黄金到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跑路对吧?有这个藏的时间,我早跑外地去了,干什么把东西藏起来等你们来抓?当时,我开车到公园里,负责引开追我的警察,大力半路跳车,说要把黄金藏起来,你们没抓个现形,定不了罪。”
“你信了?”
钱通挺诚实的:“不信,谁知道他会不会卷了自己跑?可我也没别的法子,你们追得紧,路都封了。我想着他没车也跑不远,赌了。这不还赌对了,我俩都没逃掉,法网恢恢,我以后再不敢了。”
几个警察互相交换个眼色,其中一个低头发了个短信。
“那个,警察同志,我能不能撒尿?水喝了,憋得慌。”钱通提出请求。
鉴于他方才表现良好,中年警察略作沉吟,答应下来:“行。”
厕所在走廊尽头,中年警察拷着他,一路带去男厕,片刻不离视线。
钱通表现得十分老实,没有任何拖延时间的举动,方便完洗了手,擦擦裤子就结束。
中年警察的警惕心又降低一分。
两人平安无事回到办公室,才坐下不到一刻钟,耳麦中忽然有人说:“湖上出现艘可疑船只,有可能是李力。”
负责指挥的刑侦支队长说:“湖泊范围太大,分头堵人。a、b两组给我把码头堵死了,c组不要动,千万不能让嫌犯进山。”
b组汇报:“北面有个浅滩,那里能直接上岸。”
湖泊共有两个码头,入门处一个,南面露营营地一个,北面靠近射箭中心的地方没有设码头,只是普通的河岸,但水不深,普通的游船也能靠岸。
中年警察给另外两个警察使个眼色:“你们俩过去盯住,这有我。”
“好。”两个警察匆匆赶去支援。
中年警察又警告钱通:“别耍花样,一边的减刑,一边是重罪,你想清楚。”
“哎哎。”钱通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乖如小学生。
中年警察眼睛叮嘱他,耳朵却密切留意耳麦的状况。
负责高处盯梢的人实时播报:“船已经划入湖中心,上面只有一个人,没穿救生衣,戴帽子,看不清脸。”
“船开得快,他注意到我们了。”
湖上,季风站在救生艇的甲板上,眯眼往看。他们已经将引擎开到最大,死死咬住面的小船,然而,不知对方的船做过什么改装,拥有完全不符合游船外表的速度,水波泛开,犹如一条细长的尾巴。
“再快点。”他催促。
救生艇竭力加速,渐渐靠近游船。
船上的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忽而转向,往西北边的山林疾驰而去。
守在山外的c组人员接到指挥,慢慢向岸边形成包围圈,只要船上的人登陆,立刻就能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