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余奉心中不解,以为是自己没本事惹得钟小姐不高兴,叹了口气继续出去了。余榕则把刚做的荷包系在吴襄腰间,余榕用的褐色的松江布,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鹰。吴襄爱不释手,喜滋滋的跟余榕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荷包呢?”
“真的吗?不会吧。”在余榕看来,身上穿的都挺好的。
吴襄拿在自己手里摩挲着,却很肯定道:“没有人跟我做的。”其实是有,有勾引他的丫头,还有自己妹妹吴慈柔,但吴慈柔都是有事求他才会跟他做东西,可不像余榕是真心为他做的。
余榕帮他穿戴好,才道:“我今儿就不出门子了,看着她们走。总之我们做的也是仁至义尽了,即便被书院的学生或者院长知道也不会怪我二人无情,再者临安不像家里,这里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看着你的品行,且忍一时之苦,等你明年有了茂才之名再做打算。”
在草埔镇做什么事情要传到外面太难,可在外面就不一样,尤其是吴襄是要考功名的人,一定要沉得住气,方可成大器,要不然依余榕的脾气早就把钟小姐赶走了。吴襄也知道余榕是为他考虑,感动道:“委屈你了。”他每日去学里,一去就是一天,家里家务都是余榕一个人在操持,她又有了身子,伺候的人又少,吴襄很自责。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怎么又说这个?你若是心疼我呢,就每天教我多读些书。”古代的书断句的很少,不似白话文还有标点符号,行文也直白,所以余榕会让吴襄告诉她怎么去解读。既促进俩人的关系,又让吴襄可以有闲暇的事情。因为余榕知道吴襄是很刻苦的,而且还得钻营,其实吴襄脾性很是傲娇,有时候甚至觉得他还有点刚烈,但为了能出人头地,吴襄都是尽力在忍。
吴襄听了很欣慰,撩了袍子出门,他一出去,又看到钟小姐倚在门边,吴襄冷哼一声没做声。余榕紧接着出来,看了钟小姐一眼,女人有时候很敏感的,只看她搔首弄姿的那个样子,余榕在心里冷笑,嘴上还道:“一大早的三嫂怎么倚在门边?”
钟小姐哆嗦了一下,她发现余榕瞪了她一眼,她心中着实委屈,她只是站在这里一下,怎么他们一个个的都容不得她。她还未说话,又听余榕道:“三嫂还是先收拾一下东西吧,若是三哥找了挑夫过来,又要收拾也就麻烦了。”
小院子里的枯草生的很快,余榕指挥着秋桐跟贵儿在拔草。秋桐知道主子是看自己的表现,于是拔的更卖力。钟小姐带过来的下人一个个的都站在一旁,余榕也不恼,直接跟钟小姐旁边伺候的丫头笑道:“快去帮你主子收拾东西啊,不是说三哥今日找到房子了。若是晚了,也不好了。”
小丫头看钟小姐不发话也不做声,她是钟家□□出来的丫头,知道钟家的规矩大,主子不发话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中午之前余奉还真的找了一处房子,只是他衣衫不整浑身湿漉漉的,很是狼狈的样子。余榕很是讶异,余奉才不好意思说他在山脚下找了一处屋子,回来的时候在水沟里摔了一跤。哎,有时候看余奉这个样子又觉得很可怜,可是她这里也不是慈善堂。
他们走了,秋桐彻彻底底的把隔壁房间打扫干净,她打扫完才过来余榕这边,小声道:“三奶奶奴婢再不敢隐瞒你了。三妗子勾引我们姑爷,不是好东西,可奴婢怕您听了生气,所以就没说。”
这么一想才想通,余榕舒了一口气,这个钟小姐可真是丑态毕露。那钟小姐搔首弄姿倒也想得通,她心里对于别人觊觎自己的丈夫不满,可吴襄要赶她走,这么的不为所动,这才是余榕想看到的结果。
他们走了,余榕才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下午还颇有兴致的带着秋桐去逛街,留下贵儿看门。因为学子越来越多,做生意的人也很多,有卖面的,还有卖豆浆豆花的,五花八门,林林总总。她害喜的程度还好,还可以吃甜食,临安的酥饼很有名,有红豆馅儿,绿豆馅儿的,还有黑芝麻或者是肉馅的。
伙计们拿了油纸方方正正的用草绳系好的,秋桐提着后,余榕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人,看到有好的香膏什么的也买了一些,不能因为自己怀孕就蓬头垢面,这也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吴襄了。
旁边围着许多人的摊子,余榕凑近一看竟然是余娟,她此刻在前面卖着炸鱼块。有个黝黑的汉子正在油锅里面炸,生意好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这里有热闹看。余娟大声对面前一位穿着良好的男子道:“你我皆是平等,只不过因为你身份高一些,可你和我的人格都是平等的。今天你的下人侮辱我,就必须跟我道歉……这包鱼块我可以免费送给你……”
少女说话眼神中有一股坚定的气质,尤其是余娟本人十分自信,说话也是侃侃而谈。女孩子抽条的很快,余娟也虚岁十三了,本身相貌长的也不差,比起旁人家的小姑娘更是多了几分说不明的伶俐的气质。
那位公子也是好脾气,眼中闪着莫名的好感,立马让他的下人对余娟道歉。
余娟笑眯眯接受道歉,还提到:“得饶人处且饶人。”俩人相谈甚欢,余娟还自报家门,“小女子叫林娟。因为家贫,所以在这里卖些小食供养哥哥。今日遇到公子,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若是公子不嫌弃,我今儿正好发明了一个新菜,公子去帮我尝尝。”
许竞天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有趣了,乐呵呵的带着一长串下人就去了鸿儒舍的余娟的家。
余榕围观了这场闹剧,又多买了一些肉干什么的,直到秋桐两只手都提满了,余榕才打道回府。吴襄下午没回来吃饭,但是回来拿了钱,说是要请人去吃饭。他们带来的钱也用的七七八八了,还是幸好余榕会打理,所以吴襄手头才能阔绰。
“不要太细着钱,该吃什么就点什么。”
吴襄答应的很好。
大半夜吴襄才回来,他不太会体谅别人,依然要把余榕吵醒,想让余榕起来温声安慰他。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得到父母的关爱,自从成婚之后才有一点温暖,可余榕自从怀了孩子后反而更注意自己的肚子。现在他晚回家,余榕都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起来跟他冲蜂蜜水了,所以他今天是特意把余榕吵醒的,可真的看着余榕睡眼惺忪的样子,又自责。
“阿榕,你快睡吧,是我不好。”
余榕迷糊的摇摇头,见吴襄眼眶青黑,心疼道:“我暖瓶里有温水,我来倒给你喝。”
她眸子里是浓浓的关心,吴襄立刻就释怀了,连忙把余榕抱到床上,“你快睡吧,我去洗漱一下就好了。”
其实吴襄很容易满足的,余榕心道,她歪在床上,看他很快过来了,指了指他的脸,吴襄连忙涎着脸过来,余榕上去“叭”的亲了他一下。吴襄遂把她搂在怀里,余榕钻到他怀里找到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位置直接睡了过去。
端午时分,吴襄要带着余榕院长家过节,这次的礼物夫妻二人精心准备的。一盒五彩粽子,另有余榕亲手做的祈福五毒包,这个在临安很是流行,余榕跟秋桐俩人做了一堆,在家里挂了不少,也准备带过去给院长夫人。
这算是吴襄成功打入无为书院高层的第一步,余榕也不能丢脸,即便大着肚子,她也精心打扮了自己。上边是淡红色的纱衣,配着白色的纱裙,裙摆下面缀了几颗小珍珠。余榕把嫁妆里的一对头面拿了出来,是一支小凤的金步摇,又让秋桐梳了一个倭髻,一个年轻俏丽的少妇的形象就出现了。
端午节过来吃饭的学生并不多,院长夫人很讲规矩,不似吴家那等乡绅家庭男女之别并不大。在院长夫人这里,女人要走二门,余榕专门有妇人带她进去,进门后,就听到女人们在小声说话。余榕连忙福身,口称:“吴余氏拜见师母。”
“哎呀,这是吴襄的媳妇吗?这俩人倒是配的很。”有个年轻的媳妇在一旁说道。
堂中坐着的女人年逾四十,穿着很是朴素,头上戴着一根玉簪,笑容十分和蔼,她看着余榕的目光也是十分柔和的,她亲自走到堂前扶起余榕,“快来我这里坐着,你这是有身子了?”
余榕笑答:“五个月了。”余榕边说边看了周围的女眷们,可能都是书香人家出身,个个轻言细语,看的出来教养极好。
院长夫人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对孩子们很好,只要女眷们带着孩子过来的都有红封。即便是余榕还未生孩子的,院长夫人也给了一个。
实在是太会做人了,余榕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