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正准备跟她说什么,就看到小儿子余树跑进来了,余树从村口跑下来特地先跟张氏说的。
“娘,阿姐回来了,咱们快出去吧!”
张氏便跟余树道:“碗柜上有娘跟你姐姐炒的鸡蛋,你可看好了……”不让人看着恐怕等会就被人偷摸吃了。
余树本身就很机灵,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只是未见到真人,可真正见到姐姐才知道姐姐对他那样好,还特地攒了糖给他吃,还说箱子里放着给他的衣裳。他哪里有什么新衣裳,身上的这套衣裳还是师塾里的人可怜他给他的。
也因此他对张氏说的话很放在心上,见张氏出去他就端了小板凳坐在灶门口。
张氏见了余榕高兴极了,余榕也是,她不由得道:“娘,前年我托王奶奶带的那钱您拿到手里了没有?”她六岁进顾家,刚开始学捻线,没什么钱,后来八岁学会织布才存了点钱,等到她十岁正式开始学绣工才开始攒钱,就托王牙婆带了二两银子回来。
张氏压低声音道:“给了你哥哥一两交了给他那个师傅,这才交会你哥哥一些独门技艺。其他的就是你弟弟的事情,他也不能老是打杂,又是个聪明孩子,不说成材,可学些眉眼高低,做个账房先生我可就安心了。”张氏可不愿意儿子们天天待在家里,像二房的那几个没人操心,那样大了一事无成。
“可长房的人会不会说什么?”余榕有些担心。
张氏柳眉一竖:“那就分家好了。”
余榕跟张氏虽然八年未见,可俩人关系着实亲密,余榕笑道:“娘在家受累,女儿给娘买了平江府女人们常用的梅霜。”张氏一向爱美,即便家贫,但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整整齐齐的。而且张氏对儿女一向很大方。
“就我的乖女儿还记得我……”张氏破涕而笑,也不说女儿乱用钱。
余榕一共四个箱子,两箱装的是她的日常衣服跟要用的东西,另外一箱是跟家里人带来的,另一箱则是她当绣娘这些年的用惯的绣的工具,只是她的纺车还得再去买。不过她现在并不着急买纺车,因为挣的钱都要上交给余老太,钱也用不到她们三房身上那还不如不做。
可是等余榕到家,家里却没什么人,余榕觉得奇怪:“爷和奶都不在家吗?”
张氏撇嘴:“你大姑接了她们去玩,你大伯母她们回娘家了,至于你五婶去走亲戚了。”不过她们不在也是好事。余榕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两个小丫头凑在一起说话,见她进来,都好奇的看着她。
余榕笑着跟她们点了一下头,余娟喊了一声三姐,余榕顿了一下然后道:“我等会儿再跟你们说话。”余娟的姐姐余柳就要拉着她走,“你不是说要吃鸡蛋,我们去找狗子他们吧,他家今天有客说不定还能弄着点。”余柳长的很漂亮,也因此在村里的男孩子里面很吃香,跟着她也能混点吃的。
余娟听了便同意了,余柳性子娇弱,但胜在相貌好,跟着她准没错。
余老婶拿了四儿子入赘的五十两银子,拿了三十两做了大房子,本来房子还是很大的。但是余老婶四个儿子,子有有子,这便显的不够住了,轮到三房不过才分了两间房。不比大房分了四间,张氏很不平。女儿要回家住,张氏早就把床铺好了,下面是余老三铺的厚厚的稻草,用的都是新褥子。不比二房三个女孩子挤一张床,儿子打地铺,张氏可不愿意女儿受罪。
余榕把箱子打开,里面有跟家里人做的衣服,里面都是用的新棉做的。小孩子最喜欢穿新衣服,余树把新衣服穿着不肯脱下来。余老三也是,张氏的那件尤其做的好,布料虽然不是很好,余榕也不可能用好料子做,那就是惹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挣了多少钱。
除了衣服,余榕里面有跟余老太带的抹额跟手套,老余头则是带的烟叶,而其他伯母婶子还有姐妹都只是一方素帕子。余榕箱子里面还有两小罐秋梨膏,这是跟绣坊的师傅们去主家人家赏赐的,听说是人家家里配的,那次是因为她跟那府上小姐衣裳做的别致,让那家小姐去参加花宴中了头彩,得了这个赏赐。
“小树平时不是经常咳嗽,娘你每天用温水冲一勺给他喝就行。”她回来都听到余树咳了好几声。
趁余老三出去跟自己烧水的时候,余榕把一件不起眼的罐子拿出来,张氏会意连忙去关门窗了。不是余榕不相信余老三,余老三为人很好,但有一点,藏不住秘密,余榕是胎穿过来的,又不是真正的婴儿,太知道余老三的为人了。
张氏把钱拿出来数了数,一共是十四两银子,张氏喜不自胜。余榕便道:“娘把钱藏好了,若是奶问起,这钱也绝对不交上去。”
余榕进入顾家绣坊,一半还是因为她沉稳,相貌不出众,也没人惦记她。自然就更静下心学习刺绣,不像跟她同时进去的人,相貌稍微好一点的便想攀高枝,不甘于嫁给平凡人。而余榕一不愿意做奴婢,二不愿意做小,自然在绣坊待的时间最长,做的绣活也最出众。
尽管如此,这十四两也是她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顾氏绣坊很大,但能出头很不容易。她比旁人付出了更多才能拿到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一笔可以让她们即便分家也暂时可以生存的钱。
母女二人商量藏钱的地方,张氏留了四两给余榕:“咱们娘俩分开存,这钱日后怕是有大用。”余老三烧了水又跟张氏一起煮饭,余榕便在房里洗澡。
余香香端了一杯水放在赵氏手里,“娘你喝点热水暖暖?”
赵氏挣扎着坐起来,她秀美的脸庞闪过几丝无奈,二房跟三房挨着,三房有一点动静二房就知道。即便赵氏躺床上也问道:“你三婶她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