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野看了他一眼,“有事?”
“是,九爷。”辞花扮着女子的样子娇娇俏俏地行了个万福礼,又“嗤”了一声,翻着白眼翘着腿坐在殷九野对面:“今儿我唱曲的时候,你家温姑娘先是遇着了盛月姬和萧长天,再遇着了……纪知遥。”
“哦?”殷九野抬眸。
“前两个倒没什么,就是这纪知遥吧……”辞花嗑着瓜子儿,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这纪知遥好像对温姑娘没那么大恶意了。”
“嗯。他还逗了一下温姑娘那只猫,诶说真的,那猫儿挺可爱的,我也想养一只。”
殷九野执子的手顿住,问辞花:“怎么逗的?”
“就,就那么逗啊。”辞花不知道他这话问得怎么这么奇怪。
“温阮有没有让她的猫跟纪知遥击掌?”殷九野表情略显严肃。
“没有。”辞花更奇怪了,“这是什么问题?为什么要击掌,击掌了又能怎么样?”
“没事了。”殷九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长出了一口气?
温阮回到家,开始写家庭作业,她再一次想退学。
为什么每一个老师都喜欢布置阅后心得这种作文题?
她一个字也写不出来,那些之乎者也能让她呜呼哀哉。
憋到天快擦黑,她终于憋完了三百字的小作文,扔了笔放到一边,她看都不想再看一眼自己那狗屁不通的文章。
但二狗子对温阮的“报复”,来得猝不及防。
她费尽扒拉写出来的三百字小作文,被二狗子猫爪子挠得稀碎。
所以第二日夫子问她要作业时,她只能说:“我的猫把我的文章撕碎了。”
这话听着像不像“我真的写作业了,但我忘记带了”?
夫子跟天下所有的老师一样,露出“你猜我信不信”的微笑。
温阮喜提走廊罚站。
与她同被罚的人还有吕泽瑾和于悦。
什么叫有福同享他们三是体会不到了,但有难同当是没跑了。
温阮觉得这事儿真的太羞耻了。
而且为了防止于悦跟吕泽瑾打死一个在这里,温阮不得不站在中间,隔开他两。
左边是吕泽瑾:“我还以为温阮你真是个循规蹈矩的千金呢,原来你也不写功课啊。”
温阮:我真的写了。
右边是于悦:“说得你写了一样,不要脸!”
吕泽瑾:“你要脸,你多要脸呐,你的功课写了只是忘了带,是吧?”
于悦:“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忘带了!”
吕泽瑾:“你怎么不忘记吃饭呢?”
于悦:“那也比你强!呵,昨日我回府习武过甚,手臂酸软,无力提笔,我看你是腿脚酸软吧?”
吕泽瑾:“我腿脚酸软怎么了,总比有些人像个母夜叉没人要来得强。”
于悦:“你!”
吕泽瑾:“我什么我?嘿,让我说中了吧?于悦你就是母夜叉。”
温阮往后退了一步,打扰了,二位慢慢吵。
她头抵在青白色的墙上,初夏的阳光并不晒人,有种暖烘烘地干燥感,擅玩躲猫猫的光绕过了屋檐,折出一道明亮澄澈的光柱,空气中的细尘在光柱上翻滚起舞,无声热闹,最后再半斜着打在温阮的面庞。
像面扇子似的眼睫在她眼睑下方投出淡淡的暗影,白皙而通透的肌肤在光照下泛出浅浅的淡金色。
身后的课室里传出同学们整齐划一的诵读声,远处有鸟在清啼,空气里尽是繁茂绿叶的清香。
在这样的时节里,世间万物的生命力,以一种让人惊叹的强韧,奋力地张扬宣泄着。
就连于悦和吕泽瑾的吵架声,都是这生命力里斑斓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