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凤军说道:“累,怎么会不累呢,但我累的开心累的快乐,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所做的事情已经对得起他们叫的那声二哥,所以,在他们离开后,我才不会觉得有愧,至少未来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轻松面对生活给我开的这个痛苦的玩笑。”
丁凤河缄默不言,他细细咀嚼着丁凤军讲得这番话,良久,丁凤军毫无感情色彩的说道:“凤河,你知道临走前,铁蛋对我说了什么吗?”
丁凤河一怔问道:“他说了什么?”
丁凤军的脸抽搐一下,他的神情一下子悲伤起来,他说道:“他说不要让我丢下他,他怕没有我的保护他会死掉,凤河,你说他会死吗?”
丁凤河的心一阵悸动,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怎么会呢,二哥,他是个精神病患者,说话本来就不着边际,你怎么能轻信他说的话呢?”
丁凤军摇摇头说道:“他说的话一向那么准,我真得害怕他会突然死掉,像他的哥哥和张继来那样,连声招呼都不打,莫名其妙的跟我玩失踪,我却只能用一辈子去寻找。”
丁凤河说道:“哥,你不要悲观。人嘛,本来就是命,上天自有他的安排,咱们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丁凤军抹一把眼泪,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想杞人忧天,但事实摆在面前,我真得很怕,很怕铁蛋会死在我的前面,他还什么事都没有干过,这世上的好多东西他也没有经历过,万一真得走了,岂不是一种遗憾。”
“二哥,像铁蛋这样的人世上有很多,要说不公平的话,那得有多少人要向上天讨个公道,对不对?做人难,做管人的老天爷更难,他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吧,要是每个人都生来一样的话,那岂不是要乱套,要我说,二哥,你还是以平常心对待吧。”
丁凤军没有再说话,这些大道理他都懂,只是当事情摊在自己身上时,总是会有那么一段时间解不开心结。
丁凤河又说道:“二哥,让我看到之前的你吧,那个遇事不慌张,处理事情来又理智的你。”
丁凤军苦笑道:“我一直都是我,只是你看到的都是我的喜我的乐,没有经历过我的哀我的怒还有我的愁,不过你放心,我没事,心里话说出来之后就好多了,关于张铁蛋,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上天帮不上忙的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只能爱莫能助。”
丁凤军让丁凤河先回去,他在外面独自溜达几圈,直到傍晚才回到家里。
“二大爷,你们把傻叔叔带到哪里去了?”一看到丁凤军,丁庆生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问道。
丁凤军不想自己的忡忡忧心惊扰到自己的家人,他只能坚强的将悲伤压在心底,显露出最适宜让人接受的笑容说道:“他去了属于他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他会生活的很好。”
丁庆生不明所以的问道:“那他还会回来吗?或者我想他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他吗?”
丁凤军轻笑,在孩子的心里想一个人不过是暂时的,今天他看到了张铁蛋,还没有和他的热乎够,自然是要说想,但再过一段时间,他的记忆中会褪去关于张铁蛋的记忆,那个时候他就不会再说想了。
丁凤军笑了笑说道:“当然会,等过上一段时间,他要是不来看你,咱就去看他怎样?”
“好啊好啊。”丁庆生拍着手开心的笑道。
张凤荣听到丁庆生的欢呼声,她从西屋走进堂屋,瞥了一眼丁庆生,没好气地说道:“瞎叫唤什么,跟个看家狗似的,去,找你大姐学习去。”
丁庆生忙捂住自己的嘴,冲丁凤军挤挤眼睛跑了出去。
“我不该这么对庆生说话的。”丁凤军冷冷地说道。
张凤荣虽心有怨气,但她总是有所顾忌,她悄声对丁凤军呢喃道:“那我要怎么对他说话?”
丁凤军瞪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父母可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他们的模仿能力很强,咱们做老师的若是不能好好的树立榜样,还指望孩子们学好吗?”
张凤荣将眼神瞥向别处,说道:“我可不是他妈,没有教育他的义务,谁爱当他老师谁当,反正我就这样的一个人,把我自己的孩子教育好就行了。”
丁凤军不愿与张凤荣再纠缠这个问题,若再聊下去恐怕又是一场战争。
张凤荣见丁凤军不再言语,她轻咳一声开口道:“铁蛋兄弟咋样了?医生是怎么说的?”
丁凤军说道:“医生说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张凤荣轻哦了一声,她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他的这个病到底能不能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