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起头来,目光定定的看着林二春,问道:“所以,你今天来这里没去码头,是不打算再弄清楚卓香琪跟童观止的事情了?”
林二春点点头。
牟识丁迟疑的问道:“那个孩子,你也不想知道了?”
林二春道:“你不是都说童观止值得我相信吗,我也相信他,那不是他的孩子。”
她说得如此干脆,牟识丁又是一愣,然后嘀咕道:“你还是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天下人都当那孩子是童观止的,那卓七小姐也一口咬定呢。”
林二春笑:“我是心里有底才如此笃定,”她身体往前凑了凑,冲牟识丁招手:“阿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童观止的,孩子的爹其实另有其人。”
牟识丁愕然问道:“真的?”
“当然,根据卓七的那个孩子的生辰年月,算算怀孕的日期,那时卓七在苏州,当时东方承朔就住在卓家别院里,孩子是他的。不信去问卓七要证据,她没准留下什么证据了,那证据是不是东方承朔的,问问东方承朔也就知道了。”
牟识丁瞪大眼睛看着她。
“不信吗?”林二春目光微暗,“那天晚上我也在卓家别院,所以。。。。。。童老爷不会露面的,为何要赶过去救仇人的儿子呢,你说是不是?
当初,东方承朔一把火,烧死了那么多人,他不承认无所谓,反正天知地知,他知,如今,他儿子赶着给童观止当孝子,也算报应。”
牟识丁彻底无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他有点疑心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提起东方承朔?
林二春摆摆手,道:“不说他们了,真扫兴,阿牟,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在,两度春也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吧?”
牟识丁还没有从接二连三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就见林二春拿着茶杯冲他举杯,他昏头昏脑的喝了。
又听林二春无比怀念的语气道:“想想以前我还跟你说,咱们要飞黄腾达,要荣华富贵,还要让你衣锦还乡,如今,一切都进入正轨了,阿牟,你看到希望了吗?”
牟识丁点了一下头。
林二春又笑着问他:“老实说,阿牟,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将银子都拿出来,那时有信心吗?”
牟识丁道:“没有。”
林二春道:“那你还真是胆子大,就冲你这胆子,你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这辈子的第一个朋友,其重要程度,你知道吗?有一阵,你在我心里比童观止还重要,真的。”
牟识丁捏着水杯的手不由得收紧:“胖丫,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在中原的第一个,其重要程度,也。。。。。。”他笑道:“也比童观止还重要。”
林二春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又白了他一眼,“就比他高啊,那岂不是很低?”
牟识丁但笑不语。
林二春又问:“当初没有信心,如今你对我有信心吗?还能实现你的目标吗?”
牟识丁开玩笑般的道:“你常年不管事,都丢给我,还好意思问我信心,胖丫,你真是。。。。。。就你现在这状态,常年见不到人,我的目标要是真的靠你估计得下辈子吧,好在我能自力更生,
有朝一日,我真的要达成心愿了,胖丫,你会。。。。。。算了,你没心没肺的,还记得那年你埋在树下的女儿红和状元红吗?”
“当然记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所以我这次将这酒都带来了,正好,你已经成家了,一会咱们开了吧?就当是庆祝你成亲,庆祝久别重逢,庆祝下一个更好的开始。以茶代酒有什么意思。”
林二春道:“好啊!说起来咱们虽然是酿酒卖酒的,却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埋在地下尘封四年的黄酒,虽然比不得十八年的女儿红,不过开坛之后还是酒香扑鼻。
林二春用力吸了吸,道:“你知道我的酒量,现在喝了,一会你得背我回去,像以前一样。”
牟识丁显然也想起当年在嘉兴的那个夜晚,她喝醉了酒闹他,他背她回去,傻姑娘可怜巴巴的喊“爸爸”。
他还占了她一回口头上的便宜。
一晃已经过去四年了。
却好像还是昨天,历历在目。
这女儿红,也是他缠着她酿的。
最近他也总是想起那一阵子,求她酿女儿红的那天,他见到了东方承朗,林二春打算投奔他。
那时,他就已经有了信心,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
可,这一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呢。
日子浅了,这酒的味道,还真不够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