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之万万没有想到,他出宫半日,里面已经出了那么大的事。
厌胜啊!
自武后开始,厌胜便是宫中大忌,这事突然在林美人的绫绮殿出现,针对的一定是她腹中的胎儿,和她身后的珍王府。。
珍王自前些时候从台阶上摔下,他的精神就每况愈下。可这事他不亲自出面,只靠昌平郡王怕是难以收场。
李奏想了片刻,正叫来阿冽要去找元枫,元枫就骑着马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六郎允之?我正要找你,我妹妹也在这儿吗?我外曾祖不好了,阿娘让她直接到珍王府里去。”
“珍王?”李奏吃了一惊,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元枫:
“泱儿没出宫,圣上把她留下了。你先看看这个,我们和你一同去看看珍王。”
元枫将字条反复看了几遍。
洛泱用羽毛笔,能将字写得很小又很清晰。她还将一些笔画很多的字简化了,元枫和李奏都曾笑她的简化字太丑,但在写密信的时候,它们就发挥出了优势。
“这是有人要害珍王府,到底是谁?德妃?还是王守澄?现在圣上更不会轻易放泱儿了,泱儿在他手上,等于牵制了苏家”
苏元枫骑马时手就被冻得僵硬,这下更如同没了知觉,他走到火笼边烤烤手,将字条扔进火里。
“走吧,允之替我看看老亲王还有没有救。
妹妹说过,他年纪太大,摔那一下看着不致命,却会让他心脏、头脑里的血脉承受更大的压力,只能静养着,没有更好的办法。
六郎你就别去了,此时我们不能扎堆,你在外面,我们好歹还有个后手。”
李奏点点头:“那好,我到兴庆宫去见太后,泱儿说两殿太后都知道林美人有孕之事,圣上的命又是泱儿救的,她们不会不管。”
好在泱儿聪明,进宫前去见过太皇太后。
“好,分头行动!”
裴煊去洛阳还没回来,李奏这两日也没闲着,他刚刚与李德裕彻谈了一夜,这是两人自李奏被削爵出京后的初次见面。
当初若不是李德裕一力反对,他漳王李奏和相公宋申锡,就不是削爵、削职,而是削头了。
在李奏的安排下,宋申锡已经到到西川做了简州刺史,成了李德裕的手下。
免于他再走前世被贬地方,又被地方牛党官员排挤致死的老路。
现在暗中与李奏有默契的官员还是少数,李德裕虽给他出了些主意,但都不是能立竿见影的。
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兴庆宫里,看上去最没存在感的太皇太后。
李奏更衣准备进兴庆宫,元枫带着顾允之去珍王府,阿复上马直奔同州报信,阿凛、阿冽也各有任务。
几路人马立刻行动起来。
正午没有阳光,浓云将天空压得只有荐福寺塔那般高,宫中的气氛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今年北旱南涝,朝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不但税收不上来,还要处处开仓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