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一片狼藉,酸梅汁全都洒在泥泞的道路上,任凭雨水冲刷,木桶被砸的四分五裂,遮雨棚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这块遮雨布是李红拂问四邻借的,她家境不是太好,所有的花销都供弟弟读书,此刻心别提多疼。
一双眼睛通红,眼中含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落下,对那赵班头道:“走狗,我定要告你!”
不是任何人都有胆量说出这句话的,更何况是个女子,平日里背后骂骂也便算了,谁也不会将“走狗”两个字放在台面,更何况是当着赵班头面前说?
赵班头脸色阴沉的可怕,四周那些才子们见了,胆小的心中早已经打了寒颤,脚步下意识的朝后退了退。
也就是这退后之时,人群才露出一条缝隙,恰巧被徐灿和练红缨看到。
雨水打湿了李红拂的发梢、脸颊、衣衫,她此刻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收起那些被胥吏撕碎的布匹。
那赵班头将手上的油纸伞朝人群中一扔,抬步走到了李红拂的背后,一脚狠狠的揣在她的后背上,将李红拂踹倒在了泥泞中,她就那样趴在泥泞中,欲起身,却被那大脚死死的踩住了脸颊。
适才那些在李红拂棚子下躲雨的书生才子就这么冷眼旁观着,没有一人前来说一句话。
更有才子不屑的道:“古人云,“女子忠贞,少有露面”,女子抛头露面,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活该被打,挣钱做什么?偷腥?”
还有才子相互道:“此情此景何不作诗一首?所谓商女少廉耻……”
那才子话还没说完,一脚便被踹在地上趴着,身后有人笑道:“才子狗吃屎?好诗好诗啊兄台!”
徐灿面色不善,即便带着笑容,也能看出眼中的狠辣,那才子本想理论,看到徐灿的样子,吓的起身走开了,不过嘴中还在碎碎念着“有辱斯文,不与你计较”。
徐灿和练红缨拨开了人群,走到那赵班头身前,冷冷的道:“放开!”
这时便听到人群有人议论:“看吧,那女人果真不是什么好货色,真是赚钱养男人的。”
那赵班头见徐灿孤身一人,身后还跟着个美人,笑道:“怎么?这臭婊子是你的?”
“砰!”徐灿也不罗嗦,上去就是一拳,他此刻用了智障和尚教授的闲庭步,步子出的奇快,配上拳速,到让那赵班头吃了亏,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
趁着这个空档,徐灿将李红拂拉了起来,李红拂此刻见了徐灿和练红缨,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或许有些情绪有些假装的坚强只有在熟人面前才能释放和卸掉吧。
徐灿对她笑了笑,将她递给了身后的练红缨,练红缨也不嫌李红拂身上全是泥泞,紧紧的将她抱入怀中,她脸色冰冷,像是盯着死人一般盯着那赵班头。
她左手搂着李红拂,右手垂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颗不易觉察的银针。
刚准备提气,突然在人群中感受到了什么,又很自然的将银针收了回去。
孔明河不远处,杨紫凝和陆离目睹了事件发生的一切,杨紫凝不止一次的催促师兄陆离出手,但是陆离只是淡淡的道:“在看看。”
当看到有人仗义出手之后,杨紫凝很高兴,可待看到来人之后,顿时想起了什么,脸色冷了下来,下流胚子,想不到你也来了巴陵!
我们将视线移到孔明河边,虽说那边有五六个人,但是徐灿后世服过军役,加上对方又是普通人,又配合智障和尚教的闲庭步,到也不至于吃亏,只是也占不到半点优势,后背还被一个胥吏来了一记闷棍,火辣辣的疼。
这边练红缨也很是焦急,有那两个人看着,自己断然不能出手,可眼看着徐灿体力快要跟不上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赵班头察觉到了徐灿是个硬茬,便将目标对准了练红缨和李红拂两个弱女子,他今日受了屈辱,这个场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赵班头见胥吏缠住了徐灿,眼光射出一抹毒辣,飞速的朝练红缨扑来。
到底该不该出手,若是出手,身份定然暴露,可若是不出手,今日怕是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