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和风暖软,天色醺醺然叫人忍不住犯困。
慕言春时而跟晋临说些话,总算是叫他在漱兰院里不那么拘束了。院里那些小丫鬟们也都是些皮实性子,俏皮可爱得很,时而还打趣儿他几句,惹得他闹个大红脸。
博陵女子比汴京小姐大方许多,那边的女子俱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像是慕言春,还能时而出府外出逛逛,顺道到哪个楼里打打牙祭,快活得紧。
“这几日天儿也热了起来,你睡得好不好?可不要为了图凉快将褂子都给脱了,当心着凉。”
慕晋临一边吃着酸果儿,一边抱着书本在看,闻言抬头回道:“姐姐,晚上有香溪在呢!不打紧的。”
香溪是个规矩丫鬟,慕言春倒是晓得,不过自个儿睡觉不规矩麻烦了人家小丫鬟也不好,她看了眼慕晋临手里的书,饮了口茶,“要不晚上给你房里送点冰?香溪夜里给你打扇睡不好觉,白日里又要给你打理房间,恐累着了她,损了身子,日后身子骨弱了便不好了。”
慕晋临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从来没想到这里过,不过这些日子的确常常看到过香溪偷偷打哈欠,这才反应了过来,不禁觉得惭愧,他自己身边的人他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姐姐提醒了他才省得。
“姐姐说的是。”他将书本放到膝上,仔细想了想,才说,“不过冰就不必了……现下还没到用冰的时候,咱们府里也没开始动用冰库,咱们私自开了头总是不好的。”
他能想到这里,慕言春眼中划过一丝欣慰,微微一笑,“府里冰库的自然是动不得的,不过到外头进些回来还是可以的,又不动用府里的银子,倒也不打紧。“
听慕言春这么一说,慕晋临确实有些意动,如今天气渐热,夜里总是汗津津的,身子上黏黏糊糊格外不舒服,叫人睡不好觉,要是有了冰,却是能方便些,也不必香溪夜夜打扇了。
只是,这般天气,既不动用府中银子,自个儿私购要耗费的银钱数目着实不小,他如今又没当家,手头上没多少银子,这样想了一想,他双颊发烫,“还是……不必了罢。其实,这天气也不是很热。”
慕言春放下茶盏,看了慕晋临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窘境,正打算说话,却见文燕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见着世子爷在房中,咬了咬唇,如花的一张面庞硬是憋得通红,不知如何开口。
“文燕,我叫你拿的凉薯糕没了便没了,不必这般丧气,下去歇一会儿,喝口茶吧。”
文燕听见自家小姐一句话,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忙颔首回道:“是,小姐。奴婢便先下去了。”
瞧见文燕背影,慕言春面色不变,却从软塌上站了起来,“这个时辰,晋临你该去先生那处温书了罢?”
慕晋临这才发觉天色已晚,忙惊得站了起来,匆匆走了两步,才想起来没跟姐姐告辞,又转回来道:“那晋临便先去了。”
“嗯。”慕言春笑着将他没理好的衣襟理顺,低声道:“记得常过来看看姐姐,母亲走了,这里也只剩下咱们俩了。”
慕晋临心头一动,鼻头微酸,涩涩低头:“嗯。”
晋临一走,房内便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慕言春重又坐回榻上,叫莺儿将文燕唤了进来,“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文燕虽不比莺儿稳重,但也算是识大体的,若无什么要事,是必不会这般匆忙便闯了进来的。
“小姐,并非是奴婢探得了什么消息,而是膳房刘嬷嬷带着老祖宗院里的容嬷嬷,说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