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是数日,那一清和尚走水而死那桩事已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刨去开始几日的谈论热度,渐渐地,都不再有人提及了。
便好似那日死去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只死在路边的阿猫阿狗。
那些官府所说的重新彻查之事,说了数回,却不知什么缘故一直到如今都没有动作,失去了一开始的热度,连老百姓都对这事不那么热衷了,谈论更多的还是今日的菜价,明日的玩乐,于是这事便理所当然地被搁置到了一旁。
其他人不晓得其中缘故,慕言春却是知道的,可那却不是她能质噱之事。
她也不能说。
其中靖安侯府这数日最大变动的,还数二姨娘同四姨娘之间的管家职权的变动了。
府中奴婢都说,许是侯爷心疼二夫人刚落了胎,再加上二夫人如今正闲,才想着重新将管家权交还到她手中。
至于四姨娘为何这些日子都呆在自个儿院子里,从来不出门,那些丫鬟也只以为是她心情不好,故而不想出来。其他的,便不再多想。
慕言春凝望着窗外的花丛,目光深思。
慕博庸果真还是对江氏起了疑心,将她禁了足。也仅仅只是禁足而已。
若那和尚没死,若他道出了一切,今日江氏便不会这般安然无恙继续呆在这府中了。这样对比下来,此番惩罚还算是轻的。
一旁莺儿瞧见自家小姐深思模样,轻轻凑过了身子,低声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晓得世子爷将要回家的消息,太过欢喜了?”
慕言春微微一愣,这才从那般思绪中抽过神来。
这般说来,晋临似乎也快到博陵了。
前些日子便听说他从汴京动了身,要回乡来,莺儿这等小丫鬟们整日里掰着指头数着日子,她也跟着记着,算起来,大约这两日他便能回博陵了。
晋临是她的亲弟弟,他能回来,说她不高兴那一定是假的。
听见他要回乡的消息,她几乎欢喜得不行,数月不曾见过他了,哪怕只是跟他见上一面一解相思也好。但是若他在汴京更能学得进去学问的话,她更希望他能好好呆在汴京。
宅子里的事情,她来处理便好,她不愿他为这些事情分了心。
晋临不是那等心机深沉之人,她曾经因此而为他欢喜过,她庆幸他看不到这世间那些丑恶的东西。可后来,她又为他的这份单纯而忧愁了许多年。
在这样的地方,太过纯净无垢之人,伤害的只是他自己,也是爱着他的人。
他实在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而慕言春如今尚未拥有能护住他而全身而退的棱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