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渐浓。
钟鸣鼎孤身穿梭在忽明忽暗的巷道之间,步履越发踏实稳健,摆臂的节奏也变得更加协调,在皎洁的月光底下,他细长的影子像是尖头朝向与他奔走方向相同的一枚长钉,逆着清冷的晚风,带着周身迫人的寒气,直直地往前扎去。
‘杀。。’
身上的鸡皮疙瘩浪潮般起伏,仿佛皮肤上住了一班庆祝国足世界杯小组赛出线的球迷,这阵刺骨的寒意扎得莫舒泰脑仁生疼——他知道这种强烈的预感意味着什么,只是如今身残无力回避,只好瞪大了双眼,装出一副眼神透着怯懦的英勇样子,来迎接不善的来者。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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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疏忽?你们两个人牛高马大让一个腿部二级烧伤的人爬窗跑了也敢说自己没有疏忽?!说!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躲到厕所里看小电影了?!”
“组长。。大声的手机都被你没收了都还没还他,我手机里又没有那啥,怎么看啊。。”
“这不是关键!!!”陈树气得吹须瞪眼,狠狠地踹了两个下属几脚后,心急火燎地拿起手机就要拨去局里要求增援,通话键刚摁下,他转念一想:自己今晚也在医院,莫舒泰跑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现在情况不明朗,或许还有转机,何必这么草率地暴露自己走失了负责监看的证人的事情?这分分钟影响仕途!
想通这点,陈树连忙朝接电的人打了几个哈哈,说自己是误操作才打出了电话云云,草草应付了一番便挂断电话。见陈树在医院走廊来回踱步,似乎陷入了深思,两名下属挨了骂又受了踢,大气不敢出,就杵在一旁等他的指示。
“阿强,去跟医院打声招呼,莫舒泰不见了的事让他们不要声张,也不要向局里反映。”
“啊、啊?组、组长,跑掉了证人顶多也就挨处分。。知情不报被发现了可很严重的,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怎么忍心。。”
“你屁话什么?!这事被抖出去我一力担了!快滚去跟医院那边说!”办事不力不说,自己要挽回这个恶果竟然还敢推搪,这下陈树是真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阿强,后者却仍不知轻重——他知道陈树有着什么打算,但他也知道里面有不小的风险,现在他自以为得了陈树的担保后,能把莫舒泰找回自己无事一身轻,就是莫舒泰找不回来了,自己也有推诿的机会,一念及此,立刻喜滋滋地去寻医院负责人去了,却没有意识到背后那双恶狠狠的眼神中带着火光。
刘大声见陈树脸色难看,知道阿强的小心机得罪他了,连连开口补救道:“组长,你要我干什么只管说!丢了人是我们的责任,现在你肯主动替我们担着,做小的心里肯定不会不明白你的恩情。阿强他不是不懂事,实在是他。。”
“算了,无谓多说。”陈树受了刘大声的软话,也不管真假,心里多少是舒服了些,连连摆手止下了他对阿强的维护,吩咐道:“你立刻查查早些时候桂城拍卖会那条天价银手链是谁拍走的,顺便把车取了,半小时后我们就出发。”
“是!”
那个有钱的小子带着个脂粉女看完莫舒泰,莫舒泰就跑了,我就不信他和这件事扯不上关系!
陈树点起一根烟,恶狠狠地吸了几口,旋即就将那根只烧了一半的黄鹤楼摁在了垃圾箱顶上的烟灰缸内,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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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钟鸣鼎从丹田中逼出一声呐喊,整个人张牙舞爪地扑到了半空中,指曲成爪,似乎要将瘫坐在地的莫舒泰撕成碎片。可惜尽管他来势汹汹,手爪里的刚劲还未得以落到实处,一颗青色的浑圆珠子就无声息地撞到了他眉心上,古怪的是这股冲击不痛不痒,反倒让钟鸣鼎内心深处有种安心凝神的舒适感,只是这种舒适感稍纵即逝,龟缩在心境底层的钟鸣鼎很快又被一股邪恶气息掩藏在了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