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在哪里遇见过?
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突然自脑海中飞快闪过,贺兰宸想要伸手去抓住,却一无所获。
“对不起!”莫倾卿好不容易直起身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更是尴尬得要死。甫一抬头,便一眼望进贺兰宸那双深邃明澈的瞳眸,似霜雪般冰冷,又似幽潭般深沉。只是,这冰冷和深沉间,又流连着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疑惑和莫名的情愫。
顾不得去细究,莫倾卿强自佯装镇定为用过的器具消毒,然后一样样整齐摆放回箱子里,这才盖好盖子,背起医药箱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苏子墨近旁的椅子入座。短短的一小段路程,莫倾卿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行走在尖刀和利刃上的小美人鱼,双腿又麻又痛的感觉,实在是有些钻心的难受。
而自始至终,她都没脸去看,也不敢去看贺兰宸。
卧了个大槽,她刚刚好像手残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啊啊啊啊啊!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众人都只看到莫倾卿摔倒,并不清楚个中的具体情况,见两人面色都有些古怪,不由得奇怪,却也没人敢开口去八卦。而韩雪儿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难看,心道莫倾卿这个不要脸的践人,竟然趁机跌倒博上位。
苏子墨看了眼莫倾卿有些苍白却又带了些许尴尬和羞赧的脸色,虽心下不解,手上却已倒了一杯水递与她。莫倾卿感激地接过,却在苏子墨松开茶杯的瞬间手因疼痛而微颤,精致的茶具连杯带盖直接脱手而落。刚才太过专注并没注意,待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后顿觉双手僵硬得难受,而原本受伤还未完全痊愈的左手此刻更是疼得厉害,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眼疾手快地接住下落的杯子,苏子墨方一抬眼便对上了莫倾卿满是歉意的双眸:“对不起,手有点不听使唤。”
“莫姑娘的手……”话尚未说完,便在视线不经意间落到莫倾卿手腕上的那个玉镯时顿住了。
看似通体翠绿,实则内含红纹,仿佛几缕鲜红的血丝在玉中流淌,以肉眼看不到的缓慢速度,悄然变动着,质地细腻,光泽柔和,温润无暇。
那是……灵山血玉?!
可能么?
怎么可能?
苏子墨震惊地盯着那镯子,心下已是骇然到说不出话来。
“没事,就是持续一个动作太久了有点发麻。”莫倾卿并未察觉,只顾小心翼翼地稍微活动着双手,而后抬头看向神色有些异样的苏子墨:“王爷的伤处两日之后需再复查,若没有发生异变的话就安全了。”
苏子墨点点头,尚未说话,斜刺里一道柔柔软软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知倾卿手中这些器具是哪里得来的?还真是方便呢,有了它们,拆那些线就容易了许多。若军中士兵日后有需要缝的伤口,只要有了这些工具,他们就能自己医治了。”
莫倾卿一声不吭的坐着,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这傻叉的潜台词是在说,她之所以能拆线,是因为有了个好工具,只要这工具在手,换谁拿了都可以解决么?真当她莫倾卿引以为傲的独创缝合针法是那么容易拆的么?搞笑!
说起来这个叫韩雪儿的家伙能不能不要老出现在她面前秀智商下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么?莫倾卿可不相信帐中在场的几个人个个都是天真善良不谙世事的主儿。
就是不知道为何会愚蠢地坚信韩雪儿这种人会是贺兰宸的救命恩人?就她那医术,瞎子都能看出差距来好么!
不过,韩雪儿这种把别人当傻子似的手段,段数太低,她也实在是无力吐槽了。
若无其事地捏了捏有些发麻的双腿,莫倾卿没有一丁点儿想要理会韩雪儿的意思。待双腿缓过来,确定不会再摔倒后,她才起身告辞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说完直接抬腿往外走去,看都不看贺兰宸一眼,更别说他说话了。
夜影几人面面相觑地目送莫倾卿离开,心道这姑娘倒是越发不把他们家主子放在眼里了。再转头,却见自家王爷正面色有些晦涩难辨地注视着莫倾卿离去的身影。
“爷,要不要把她抓回来问个仔细?”夜影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话音刚落,立刻接收到了自家兄弟夜枭那像看白痴似的眼神。
贺兰宸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看似只是极其平淡的一眼,却叫夜影心下一突,脊背没来由一阵寒意袭来。
这是怎么了?平常他就算说错话自家主子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啊!
可惜,夜影的疑问注定没有人来为他解答。因为下一刻,贺兰宸便有些心不在焉地挥退了众人,独留下苏子墨和上官祁。
“说不通啊。”待众人走后,苏子墨突然喃喃开口道。从贺兰宸当时受伤到将士们找到他,相距的前后时间并不长,这之间,又有韩雪儿在他身旁看着,如果真是莫倾卿为他处理的伤口,单单那么多处,又是如此繁复的医治手法,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完成,时间上的冲突,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上官祁却是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这也正是他所不解的。
“墨先生,你可还记得当初阿宸遇袭受伤那次?”上官祁突然想起之前的疑惑,开口问道。
“怎么?”苏子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