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师娘越说越生气,又是婚约又是换命偿命的,我不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只是不小心干扰到了阿公的请鬼仪式而已,怎么就造成了足以致命的严重后果?
是师娘在危言耸听故意吓唬我,还是事实的确如此?为什么即便是在我成年以后,父母从来没有讲过,那件事情有多严重?
于是我就耐着性子对师娘说:“师傅,我是真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影响有多严重;您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师娘回答:“没有真相,只有命运。”
如果没有命运的安排,你又怎么会从浊水的那一侧来到清水之畔、还能进得了我的房子?
二十年了,除了你,没有人能穿上这身衣服,而且和它天衣无缝地契合。
这是因为命运选择了你来做衣服的主人。
衣服是卉卉亲手做的,花费了她好几年心血,对于一个天盲来说,这个过程中的艰辛付出是怎样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再回到事情的原点上来:她为什么要做这身衣服?
如果有多余的选择,命运也好、卉卉罢,铁定不会选择你,所以,“三眼怪,你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吗?”
“可我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就是一俗人、平凡人,您高看我了。”
“那是当然!”
师娘愤怒地说,“天知道阿公凭什么要把灵种浪费在一块薄地里、二十年不结果!”
“灵种?”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在眉心摸了摸,心想难道除了鬼物、别人看不见这支独角?这才又问师娘:“您是指我的灵眼吗?”
师娘没好气地说:“灵眼本来应该是卉卉的!我的卉卉是天盲,先天不足只能后天弥补;阿公本来可以借助阿秋和刺猬头的力量来催长灵种的。可那时你却跳出来捣乱。当时眼看着你的命就快没了;为了救你,阿公只好把灵根播在你身体里面,这才让你无端得了好处。然而你父母却不愿意让你继承阿公的衣钵,阿公只得又来请我帮忙;为了重新闭合灵眼,只好让灵种沉眠二十年。阿公当初断言,到你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灵种又要苏醒并开花结果,我竟然信了他的话;那么你现在告诉我:花在哪、果在哪?”
听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眉心上的独角,心里同样疑惑不解:“也对、灵种的确苏醒了,但时间却提前了,而且既不开花也不结果、反而长出来一支古怪的尖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师娘又说:“如果不是为了等到这一天,卉卉怎么会吃那么多苦?整整二十年!为了避免伤害她的白眼伤害到无辜的乡亲,我们只好更改居所坐向、还要不断用血土布阵;从此卉卉她只能和鬼物日夜相伴、成年累月地深居简出,导致她的天盲白眼越来越难以化解!最终她又等到了什么?所以你不但欠卉卉一条命、还欠她二十年的情,知道吗?”
“其实这不是婚姻,而是交易;尽管我和阿公都希望它既是交易、又是婚姻,谁不想两情相悦?没想到你现在连交易都不愿意履行了…;…;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
听完师娘的这一席话,我有些懊恼地说:“幼年的事情,是我自己年幼无知、无心之过,我也很抱歉。”
师娘冷笑:“一句抱歉就可以了结一切吗?”
“既然这样,那我把灵眼还给卉卉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和她结婚?”
师娘再次冷笑:“还?说得轻松。”
“如果动个简单手术就能行,那倒也罢了,我只要让刺猬头搭把手,用术法手段把你的灵眼剜出来,再种回到卉卉的身体里,这样就互不相欠了。可问题是,这样一来,你仍然会死、而灵眼也无法存活;卉卉心地善良,她是不会眼看着你死的…;…;”
我失望地把手一摊:“那就是说,这件事情无解喽?”
“也不尽然,我虽然不能照顾她一辈子,但只要你们结了婚,就有办法通过阴阳交融的过程来逐步化解白眼的影响,这样你不会丧命、而卉卉也能有个依靠。”
“…;…;这不还是无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