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里收了多少?”王庆波厉声问道。
王贵兰:“四千来斤。”
队长们闻听,一下嚷嚷起来:
“四千来斤?吃了一春还有这些,你糊弄谁呀?”
“是啊,就算一冬没动,这已经吃了块仨月了,还有这么多,一定是瞒产了。”
“这不是爷来盖上(额头)的虱子——明摆着嘛?别的队上没有只有你队有,不是瞒产是什么?”
“…………”
为了能要到粮食,平时见了称兄道弟的队长们都挖苦起来。
“我上哪里瞒产去,庄稼都烂在地里了,一层小嫩苗儿,这个谁都看得到,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瞒产啊!”王贵兰说的振振有词。
也许是条件反射,望着这一千多斤玉米和一百多斤小麦,每个人仿佛看到了金黄的窝头和香喷喷的白面条,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起来。
支书王庆波也听到了人们肚子的叫声,知道饥饿的人什么事也办得出来。为了稳住局面,对王贵兰说:
“现在是吃食堂,共有时期,别的队都要断顿了,独有你这里有粮食,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后果我不说你也会考虑到。
“这样吧,把囤里的玉米借给他们每队一百斤。这事我记着,秋后收了新玉米,再让他们还给你。
“我这也是根据小队长们的反应决定的,你服从,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如若不服从,以瞒产谎报灾情论处!”
“这……这……队上一百五十多号人,就这……”王贵兰一下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脸。
“就这什么?借了你也比别人落得多。”王庆波的口气明显低了很多:“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不想想,到处都没粮食了,就你这里有,你能消停的了吗?”
王贵兰眼里噙着泪,还是点了点头。
除了王贵兰以外,各队队长都欢欣鼓舞,赶紧回去,叫来了两个还有力气的青壮年,抬回一百斤玉米。
小麦则被大队取走了一半儿,磨成面粉,放在一个关系户中,专为大队干部开小灶去了。
王贵兰、牛瑞喜、郑金栋三人,望着空空的粮囤,眼里涌上了泪花儿。
望着空空粮囤发愁的,还有腊梅。
腊梅是晚上吃完饭的时候,才听说的粮食被大队分了事。待人们都睡下以后,她在空间通道的笼罩下,来到了仓库里。
望着空下去的粮囤,气得她骂娘的心都有!
从雨中收起来的四、五千斤玉米穗儿,已经往粮囤里随了一多半儿了,只剩了一千多斤还没有来的及尅的玉米穗儿。
把卖嫩玉米的钱也全买了前世的玉米粒儿,与自己尅的掺着随了进去。
再以后,只能指望着这一千多斤玉米穗了。
家里这一盖房,手里的钱早已花光,唯一指望的就是在前世的集上卖旧衣裳挣几块钱。
这也是腊梅越随越少的原因。因为她实在供不起一个队上的人的吃粮。如果有那一千多斤玉米,再加上一千多斤玉米穗儿,自己再挣钱买点儿,光喝粥,维持到秋没问题。
食堂里不再蒸窝头了,也正合她的心意。因为她已经捉襟见肘。
这一来可好,一千多斤玉米“借”出去了,队上剩了不足三百斤,一百五十多号人,吃稀粥也维持不了几天。再就是光指望着她的一千多斤一米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