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蛟面色已是阴冷如冰,寒声道:“好,希望你们不会后悔!”
说罢领着那五个显然以他马首是瞻的青年昂然走了。
等葛玉蛟走远,庞廷转身向着李公甫与吕易抱拳深深一揖,带着一脸歉意道:“两位兄台,此次却是小弟连累你们了。那葛玉蛟心性偏狭刻毒,只怕是已经恨上了你们,日后必定横生事端。”
李公甫伸双手将他搀住,笑道:“庞兄何处此言,临来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以后要互相扶持,共渡难关,言犹在耳,难道要我和吕兄做背信弃义之徒?再说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三人联手,也未必就怕了那姓葛的!”
“但是那葛玉蛟……”庞廷仍有些犹豫。
吕易笑道:“如果庞兄担心我们,还是说一说那葛玉蛟的底细,让我们知己知彼,也好有个防范。”
庞廷见两人如此仗义,不由得大为感动,牢牢地将这份情意记在心中。一边继续往后院走,一边将葛玉蛟的身份及与之结怨的经过说了。
原来那葛玉蛟的先祖在大虞开国年间有从龙之功,后受封“安乐侯”,在台州府享万户食邑,世袭罔替传至如今。
去年有海寇入侵台州,台州驻军奉命迎击,时任旅帅的庞廷与本队一百精兵亦在其列。原本台州驻军与海寇交战多次,虽说不上百战百胜,却也少有败绩。坏就坏在这一次出征,“安乐侯”葛金将自己的幼子葛玉蛟塞进军中,打算让他混一份军功,等将来入京朝圣时履历也算多一笔光彩。
若那葛玉蛟安分守己只是混一份军功,那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叫人家有一个好老子呢?偏偏这小子心比天高又刚愎自负,一心要捞一个天大的功劳光耀门楣。有一次海寇布下陷阱,葛玉蛟却以为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到来,竟借自己可以自由出入中军的机会,盗取令箭假传将领,率领五百人马贸然出击,一头撞入了海寇的重重埋伏。
所幸的是庞廷所属的一百精兵为台州驻军中最强悍的敢死之士,硬是在数倍于己方的敌军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庞廷甚至在混战中亲手格杀海寇首领。
等到五百人马折损大半终于突出重围后,那刚一开战便凭借一匹异种宝马逃之夭夭的葛玉蛟却冒了出来,以升官发财为诱饵,要几个旅帅将这场大败谎报为惨胜,并要求庞廷将敌酋首级转送给他去报功。
其他几个旅帅既惧于葛玉蛟的权势又贪图他许下的好处,都已有些心动。而性情耿直又心痛手下弟兄伤亡的庞廷当场翻脸,不顾葛玉蛟的威胁,立时回营向台州府都尉陈蒙如实禀报了事情的经过。
陈蒙虽然大怒,却终究不能拿“安乐侯”的公子来正军法,只得将其赶出军营了事。
葛玉蛟愤愤而去之前留下狠话,定要让给自己难堪的庞廷付出代价。
庞廷初时尚不在意,以为安乐侯府虽然盘踞台州多年,但台州军直属朝廷自成体系,对方的手应该伸不过来。
岂知不过三天,台州军的粮饷、军械、情报等方面便遭各方不断掣肘,再加上首战失利的影响,战局竟是愈来愈不利。
陈蒙自然猜到这是安乐侯府在背后弄鬼,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眼见得形势严峻,他终于选择了向对方妥协,对外宣布将庞廷罢职逐出台州军。
为了弥补对自己这员悍将的愧疚,陈蒙又不惜动用早年与郑骏的交情,为他争取到一个入选“天刑司”的名额。
说到此处,庞廷恨声道:“只想不到那姓葛的仍是不肯罢休,居然追到了这里。两位兄台,那安乐侯府实在非同小可,你们还是……”
吕易微笑摇手:“庞兄不必再说,此事小弟无论如何不会袖手旁观。”
李公甫则言简意赅地补充了一句:“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