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少女哪里没有受过这样的闲气,粉脸气得煞白,但顾忌修全意修为强悍,连三师兄都在他手里吃过亏,偏偏拿不出话来反驳他如此狂妄之言。
“我等奉师门法旨追捕那头妖蟒,为死伤弟子报仇雪恨,你或许不知,才产生误会,”华服青年顾玉章身边一名弟子站出来说道,“但你伤我天道宗弟子不说,此时还出言不逊,当真欺我天道宗无人?”
修全意嗤然一笑,冷声笑道:“三天前,你等恨不能致我等无极界子弟于死地,若非我等修为不弱,百余无极界弟子早就横尸荒岛,哪里还有机会‘出言不逊’,你们今日却有脸来怨我出言不逊?”
修全意脸色一肃,转头跟南陈化稽首说道,“君上洞察天机,此间是非曲折,君上心里自是雪亮,但君上念及天道宗的颜面,即使要我无极界弟子受些委屈,也不想当面将他们的脸皮扯破。这个,修全意能理解,但君上,你大概未曾想过,他们非但没有半点领会君上苦心,反而诬我抢夺他们的妖蟒?”
修全意愤然从小须弥戒中,抓出两头黑蝰王蟒的尸骸,掷到山谷里的空地上,继续跟南陈化说道:“请君上问他们,他们所说的黑蝰妖蟒,到底哪一头是修全意从他们手里抢过来?君上若觉得此事能忍,那我无极界弟子以后在雪龙山,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南陈化头皮发麻,地上要有道缝,他铁定钻进去,只当没有走这一趟。
修全意这些话听上去是悲愤之极,但每一句话都是要逼他入彀,逼得他无法再故作糊涂。
而修全意这厮不找庆王南陈澜,却揪他出来主持公道,天道宗诸弟子岂非都认定他南陈化,才是这厮的大靠山?
南陈化却又不能解释。
既然无极界诸宗奉南陈氏为天下共主,在澹州也接受南陈氏的册封号令,那修全意一口一个“无极界弟子”,就算是想将南陈氏都拖下水,他也不能在这时候撇清。
在场少说有三四人掌握时光回溯的神通,完全能通过种种细节,将三天前此岛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推演出来,但南陈化心里清楚,真要走到那一步,反倒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修全意,话也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庆王南陈澜站出来朗声说道,“天地所生之灵物,通常说来,都是有缘者得之。或许天道宗诸位上修,以为你缘分非到,因而有所误会,那是在乎难免。但凡事以和为贵,澹州与天道宗交情匪浅,总不能因为你们这些小误会,就不念以往交情了。”
听得南陈澜的话,南陈化肚子更是要气炸了。
白脸都让南陈澜抢先演了,剩下的黑脸,他是演还是不演?
明知道这是修全意与南陈澜联手给他挖的坑,南陈化也只能板起脸,冲顾玉章等人厉色说道:“今日之纠纷,你等倘若认定错在澹州,那就只能请天道宗师门长辈出来裁断是非了。”
“南陈化,也莫要将话说得这么严重,”庆王南陈澜笑盈盈的说道,“这两头妖蟒,都非什么稀罕物,我看这样好了,一家一头,莫要再为这事生出什么龃龉来。”
南陈化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好人都叫南陈澜做了?
“妖蟒是从我天道宗地界逃入这座荒岛,我等捕杀有责,你们一定认为这是误会,顾某也无话可说,”顾玉章知道此事没有可能将那头修炼化形的妖蟒交出来,此间的形势对他们也极为不利,僵持下去也太有些不知好歹了,不软不硬的说道,“修真人既然说我天道宗弟子技不如人,顾某先记下了,他日定会再登门找修真人讨教,修真人莫要避回无极界就是了。”
修全意心里冷冷一笑,澹州与天道宗不撕破脸,顾玉章单枪匹马找上门来挑战,他还不放在心里。
顾玉章祭出两仪玄天盘,与诸师兄弟遁入雷云之中,很快就消失掉无踪无影;白袍剑修廉昌海走之前,还得意回头打量了修全意两眼,似为刚才一战没能打起来而遗憾,但很快祭出一件法宝,释出一团灵光,罩住众人离开荒岛。
南陈化郁闷之极,连一刻都不想在此停留,也是很快就驾着七禽光明宝船离去,甚至连半句话都不屑跟修全意说。
罗逍然也不便留下来与修全意太过密切,随同南陈化乘坐七禽光明宝船离开时,跟修全意稽首施礼道:“修真人有暇到澹州城,我们再聚。”
庆王南陈澜与葛同等人留下来,问清楚修全意与天道宗弟子起生死纷争的始末,叹道:“天钧大世界被风暴海分割出数块大陆,十数万里纵横的雪龙山,仅仅是西玄大陆的一隅,而天道宗位居西玄大陆仙道十宗之列,天道宗七峰,每一峰宗主都是悟彻大道的真君巨头,便是顾玉章所在的金曦峰,实力也非我澹州南陈氏能及——修全意,你不会怨我今日没有替你出头讨个公道吧?”
“修全意怎么会怨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