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玉,你唤我来,是不是有何事要吩咐”宋文宁进了厅,并不坐下,站在窗前往四处瞧着,好像外头的园子里有格外吸引他的事物。
林铭玉知他性情洒脱,喜欢自在,便也不管他,跟着踱步过去,站在他身旁,也往外头望着。
林府的园是精巧雅致的,一年四季都有卉盛开,姹紫嫣红,颇可入眼。园两边都有月洞门,平日是锁上的,有时也供婆子丫鬟通往后院时进出。若林府的女眷们出门,也从这两头进出,这种情况是很少的。
瞧了一会儿,宋文宁的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林铭玉不解其意,正在问时,宋文宁已经转过身来,道:“找我何事?我瞧着阿大神情,应是比较麻烦的事情?”
“嗯。你知道太白楼吧?”见宋文宁点头,林铭玉便把对太白楼掌柜的怀疑说给他听,然后道:“先阿大未查出什么来,我觉着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阿大毕竟经历得有限,有些东西未必能察看出来,我想让你帮我查查,太白楼后面是何人在掌控,为何对我不同。”
宋文宁道:“这事交给我,少则三五日,多则半个月,必定给你一个答复。”
林铭玉道:“不急,目前它对我是善意的,我只是想要弄个清楚,谁在卖我的好。倒不想动作太大,平白得罪人。你功课准备的如何?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有让我帮忙的,一定要说出来。”
林铭玉曾让宋文宁住在府中,两个人一道用功,反而便宜。不过宋文宁是个爱结交朋友的人,也不放心手下的铺子,便在外头买了宅子,自己请了名师教导。林铭玉不过顺嘴提一句。
谁知,宋文宁改了主意,已经应声道;“好啊,我也觉着还是你说的是,你这府上有两位探,若有学问要请教,还有谁能比他们更合适。既然你把我当兄弟,我也不客套啦,待办完你交我的这件事,我就收拾收拾搬进来住。”
“……”林铭玉有片刻无语,怎么瞧都觉着宋文宁的笑有点儿碍眼。
“好……你决定了,我让阿大带人帮你搬东西,先给你收拾院子出来。”
“不忙不忙,我就一个人,也不占多少地儿,跟你住一处院子就成了,免得劳师动众的,我也过意不去。”宋文宁继续笑得如同偷腥的猫。
林铭玉:“……”
林府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几条街外的贾府,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段日子,贾府被外头的风言风语弄得焦头烂额。前头贾政等人自然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上衙门的时候,都有不少同僚在背后对着他指指点点,贾赦在纨绔圈子里也是觉得了不对,往日玩得不错的人,当面不觉着如何,背着人的时候,总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跟他一对眼,便住了嘴,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这日,贾赦从古玩楼大堂进来,方上了二楼,便在楼梯口碰着一个对头。对头手中泥金折扇一拍,要笑不笑的招呼:“呦,是贾大将军呀,你这府里这火烧眉毛的劲头,还有闲情来逛古玩,果然是一派家长之风,自在的很呢。”
贾赦一般是不愿意多想的,家里已经没他说话的地方,想也白想。不过这不妨碍这位老爷养成日渐敏感的内心,脑袋用得少了,对着别人的嘲讽反应就直接多了。
“傅大拐,你脑袋没傻吧,青天白日,你咒谁呢?我府里太太平平,你府上鸡毛倒灶就不用丢出来献丑了。”
“哈哈哈,贾大,你估量着你们府里做出的丑事别人不知道呢!乱放狗屁!你去外头问问,谁不在说你府里教出来的好痴情儿孙!一面赚着银子,一面哄着人闺女,好有本事哟!”
贾赦脸上一层黑:“什么赚银子,哄闺女的,你说清楚!”
姓傅的这会儿也瞧出不对来,倒是一乐:“打量你还不真知道呢,得,是傅爷我多了嘴,无事无事,我什么也没说,哈哈哈……”
人已经走了,贾赦黑着脸听着小厮从外头打听来的闲话,什么贾府公子风流诗作呢,什么借着皇妃省亲抠了亲戚多少银子啦,什么贾府主子丫头风流韵事啦……诸如此类,饶是贾赦脸大,也被臊得老脸发红,掩着面急火火奔回府中。
贾赦一回府,不与贾政分说,直接就闯到了贾母面前,一通绘声绘色的描述,贾母听了,当时就是一个倒仰,唬得贾赦鸳鸯等人忙掐人中的掐人中,请大夫的请大夫。
待贾母悠悠转心,劈头便给了凑过来的贾赦一巴掌,接着就开始咒骂:“哪个杀千刀的坏我玉儿的名声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