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薛泠心跳得有些许快,她看向太子,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他……好端端的,怎的还关心她和离的事情?
薛泠不是蠢钝的人,三年前太子闯入她闺房,她虽然惊怕,事后冷静下来,却隐隐有些猜测。
然她的家世,别说是太子妃,就算是太子侧妃,她也是够不上的。
更何况,当时她一心系在崔钰身上,心头虽有这般猜测,但很快便抛之脑后了。
那晚之后,太子也从未再寻过她。
成婚后,她也曾见过几次太子,只是回回两人都相隔数十米,那宫宴之上,圣上在前,她满心只想着不出错,更别说顾及他人了。
初一那日,他那样堂而皇之地拉她进马车,虽情况有急,实则处处不合,更别说他当夜竟再闯她房,说下那些话。
当时薛泠只当是他的和风霁月、高风亮节不过是看虚伪的面皮,内里实则是个亵玩妇人的败类,她自然是愤然不已。
然今日之事,却让薛泠看不明白了。
他到底是想徐徐图之,诱她入帐,还是旁的。
薛泠猜不透,也不敢猜。
见她一副不解的模样,太子神色又冷了下来:“你不想和离?”
薛泠看着他,不敢撒谎,到底还是说了真话:“想。”
她怎么可能不想和离,崔钰跟陆雨薇两人情比金坚,她都当了一回他们试金石了,难不成还那般傻,继续给陆雨薇当垫脚石,等陆雨薇进门,崔钰宠妾灭妻,然后自已当下堂妇,陆雨薇抬成正妻?
她又不是傻子,为何这般作贱自已?
听到她这话,太子神色才好了几分。
薛泠想和离,却又不是现在和离,那她必定是在等一个契机。
谢珩很快便想起,再过两个月,便是薛泠一母同胞的弟弟薛谌成婚。
薛泠想来是为了薛谌,才会这般拖着。
船舱内无人开声,静得只余风声。
薛泠本以为自已坦白后,太子会继续问下去,亦或者是向她提出他心中所想之事。
然他没有。
薛泠看了一眼太子,不禁自省:莫不是她小人之心、自作多情了?
她自是不敢问太子,便只能将此疑问藏在心中。
画舫不知何时回到了她来时之位,薛泠见船靠岸,便知太子放她回去了。
“殿下,时辰不早,臣妇再不归家,婆母怕是晚食也用不着。”
听她提起侯夫人,并没有言及崔钰,太子抬了抬手,示意她走。
“薛泠。”
只是她方走到船头,便听到那窗前的太子回身看向她。
“殿下,可有吩咐?”
“还记得初一那日的话吗?”
薛泠脸色微变,“臣妇……请殿下明示!”
“薛泠,人装一次蠢是聪颖,但一直装蠢,就很容易真的成了蠢人。”
说到此处,他神色冷了下来,“你可曾想过,和离之后,你诚意伯府今后,应当如何?你胞弟没了武阳侯府的照拂,又当如何?”
太子句句皆中薛泠眉心,她想傲气地说自有定数,却话真的到了嘴边,却又半字都说不出口。
几分无力的恍然后,薛泠方才呐呐开口:“依殿下所言,该如何?”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孤给你指一条明路,端看你愿不愿意走。”